「呵,妳还真行。」他对这个名字没有意见。
「那……我们的关系呢?」说起这个,她就没办法再这么大方、不拘小节了,小女儿的羞赧立即浮上小脸。
「这……」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总不能又是千金大小姐和护卫吧?」她拉拉他的衣襟,「我也不想跟你做兄妹,我已经有太多哥哥了。」
「那妳是想?」他垂首,温柔的眸心凝在她璀璨的眼瞳里。
「夫妻!夫妻好不好?」这是欧阳敏儿最希望的结果,即便回到江南,她也决定要取消原来的婚约了。
她想,方辘是第一个让她懂得爱的男人,即便他是这么的不懂女人心,但她就是爱他……或许就是因为他这份木讷让她无法忽视。
「这……」他又陷于该不该答应的踌躇中。
「哼!又不愿意了,就不过只是假身分,你也这么啰唆,真讨厌!」她气得转开脸,看着远山缓缓说:「多希望我没答应要回去,多希望我不是欧阳府的大小姐,更希望我以前的行为不要这么自私、跋扈,这样你就可以多喜欢我一点了,也不会处处防着我。」
「妳别胡说。妳没这么差,我也没这么好,而就是因为我不好,所以我才……」他突然住了口。
「才怎么样?」她瞪大了眼问。
「我……」他的眼神看向前方,突地一皱,跟着拉住马缰。
欧阳敏儿随着他的视线转首望去,也跟着蹙起一双细眉,「天!是溪耶!水好像还满深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儿就放牠走吧!妳谙水性吗?」他低首问着她。
「我?!」她脖子一缩,小脸瞬间涨红了。「我不会游水,这样会不会很丢脸呀?」
方辘再次被她这抹逗趣的表情弄得一笑,一边迅速下马查看溪水的深度,嘴里还一边说:「怎么会呢?不谙水性的又不只妳一人。」
「那该怎么办?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她噘着小嘴,有点担心的偷偷看着他。
「如果我就这么丢下妳,早先就不会去救妳了。」方辘多情的眼直专注在她绝美的五官上。
「那么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过去?」欧阳敏儿看着这片滚滚溪流,掩不住脸上的担心之情。
「我会抱着妳过去。」他蹲下身先试了下水温,还真冰呢!
欧阳敏儿也学他的动作,触了下水,「哇……冰冰冰……别过去了,就算你会游水,也会着凉的。」
「我不会有问题的。」他往后看了看,「若不及时渡溪而过,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我担心的是妳。」
「好,为了不被抓走,我一定要努力试试。」欧阳敏儿提口气,很用力地说。
「那好,我们马上渡溪吧!」他先将马儿给拉了过来,解下牠身上的包袱,跟着拍了下牠的臀,让牠往另个方向去,好误导对方追踪的路线。
「现在可以了吗?」方辘回头看看她,事实上他是有点不放心,虽然他可以抱着她,不让她被水流冲走,但是弄湿衣裳必然在所难免,她撑得住吗?
「嗯,我可以。」她笑咧着嘴。
「很冷……敏儿,要有心理准备,真的会很冷。」他说着,就将身上的兽皮大衣披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捆牢。
「那你呢?」她不安地问。
「我没关系,来吧!」他蹲了下来,让她趴在他背上。
这时欧阳敏儿紧贴在他的背脊上,眼角微弯地说:「你看,你还是背我了。」
方辘也笑了,但他现在没时间与她斗嘴,他必须快点带她渡过溪水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过去了,抓紧我。」
欧阳敏儿点点头,双手紧抓着他,眼睁睁看着他走入溪中……这才发现溪水居然高达他的胸口,而且溪水湍急,直冲击着他,他非但要背牢她,还得施以内力不让水流把他们冲走,瞧他满身是水,已不知是溪水还是汗水。
「啊!」突然水流冲上大石,扑溅到她身上,冷得她轻喊了声。
「怎么了?」方辘定住身问道。
「没,只是被水溅到。」她摇摇头。
「忍着点。」他继续往前走,然而目前还不及一半的距离,溪水却已经愈来愈高,甚至直逼他的下颚;而欧阳敏儿的两条腿与下半身也几乎全浸在雪水中,冷得是昏昏沉沉。
「敏儿,妳还好吧?」方辘的嗓音已带有抖意。
「还……还好……」她紧抱着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再看看方辘,他可要比她还惨呢!
「敏儿……妳一定要撑下去……」他深吸着气说。
「我会的,你也一样……」欧阳敏儿开始感受到他身躯的摇晃不定,「方辘,你怎么了?」
「没……没事,妳不要放弃,要抓紧。」他闭上眼,又硬撑着张开。
「快到了……方辘,我们快到了……」欧阳敏儿忍不住哭了,因为他全身已僵硬,变得好冰好冰……「方辘,虽然我也好冷,但是我答应你……我不会倒下去……」
她强力硬撑着快要合起的眼皮,但是怎么撑它还是一直掩下,就在她眼前只剩一片漆暗之际,她已被方辘用力掷上岸。
「啊!好痛。」欧阳敏儿低嚷了声,再回头却见他半个身子已然趴在岸上,没了任何动作。
「不要,方辘,你不能丢下我一人,快……快上来……」欧阳敏儿爬向他,泪流满面发着抖,「早知道会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我宁可回江南嫁人,你……你快醒醒,上来吧!再浸在水里你会死的。」
方辘缓缓张开眼,「妳很吵……知道吗?」
跟着,他缓缓使劲儿爬上岸,欧阳敏儿赶紧将身上的兽皮衣褪下,包在他身上,「这样可有暖和些?」
「妳……」他吃力地张开眼,「别……妳拿去穿……」
「我不冷,至少我的衣裳没全湿……」她抱住他,「走,我们找个地方……烘衣裳、休息去……你说好不好?」
欧阳敏儿趴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冷得牙齿不停的打着架,但等了好久,她已等不到他的回应!她用力摇着他,「方辘……方……方辘你怎么了?你不能倒下,我们还要当夫妻……你叫吴明、我叫冬雪,你不能忘了……」
发觉他不再动作也没任何反应,欧阳敏儿的心口赫然涌起一股酸疼,只能不停哭泣……叫嚷……
第七章
一间茅草屋内,有着微弱的火光闪现。
欧阳敏儿将湿掉的衣裳全挂在绳索上烘干,虽是如此,然周遭的空气还是又冷又湿,如今褪下湿衣,他们能靠的就是用那细微的火光取暖而已。
躺在干草上的方辘偶尔会呓语两声、偶尔会挣动,欧阳敏儿知道他非常的冷,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很烫手。
「天!我该怎么办?方辘,你说我们熬得过去吗?」她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坐在他身畔,更直握着他的手。
眼看他抖得愈来愈厉害,欧阳敏儿随即做出一个决定──
她将身上仅有的几件衣裳全褪了下来,就连肚兜儿也褪到身边,跟着褪掉方辘身上单薄的衣物,红着脸儿睡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抱住,希望藉由彼此的体温,让两人一块儿取暖。
「方辘,我已经豁出去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喔!你一定、一定要醒来……」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在方辘的胸口……就这样,在火光闪隐下,欧阳敏儿也累得睡着了。
天微微亮了,一道曙光从窗缝射入里头,正好落在方辘的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