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吞吐了起来。
狄健人斜眼横他。
“说实话,是不是又迷路了?我上次除了说晚上不准乱跑外还说了什麽?不准从树林抄小道!你以为你和别人一样,方向感都那麽正常啊?”
一放心,他就有力气开始骂。
“我……我以为白天路比较好认嘛……”
敬辉觉得好委屈,他一夜没睡,一心只惦记著狄健人,就担心他是不是被陶宇桓或维拉他们给缠了去。
那些从国外来的家夥可不得了,阿健也许不在意,但他可不放心,因为书上说,那类的人都是大野狼!
“那後来呢?”
迷路是敬辉的专长,狄健人也懒得计较了。
“因为我很急,所以就……就哭了一下下,只一下下喔!”敬辉惟恐被骂没出息地补充道,“後来又被司马老师撞见了,他还留在树林里,好像也才哭完的样子,他问我是不是找不到出去的路,说可以带我走,再後来就到了他的办公室,然後打电话给你,就这样,没了。”
尽管说得有些混乱,狄健人还是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虽对司马鸿飞为什麽会哭感到万分好奇,但他也没打算问敬辉,因为他敢肯定,那小子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敬辉却说话了。
“阿健,司马老师很喜欢邵云老师对不对?”
狄健人为他的问话怔了一怔。
“对呀。”
敬辉也会注意这种事?
“可是,他说他不但没有赢回爱人,反而还失去了一个朋友。”
狄健人愣了半晌方急急地问道:“什麽意思?他还说了什麽?”
敬辉努力地回想著:“他说他再也没有办法留在邵云老师身边了,还说这次回国根本就是个错误,唔,还有……他说了好多喔,可是我都听不懂,也记不住了。”
那时候他正满心期待著狄健人来接他,司马鸿飞叽叽咕咕说了些啥,他根本没认真去听。
可惜!干嘛是说给这个小笨蛋听?情报都收集得不完整,早知他自己──
等等!
“为什麽司马鸿飞会和你说这些事?”
狄健人怀疑地问道。
他们顶多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之前连话都没说过。
敬辉也一脸的茫然。
“我不知道啊,到办公室才坐了一会,他就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来了,我都搞不清楚……”
这根本是吊胃口嘛,敬辉这呆瓜!
这麽关键的事情居然没有给挖出来!
狄健人又惋惜又好奇地想著。
这是否表示司马鸿飞彻底退出了?
算了,反正问敬辉也是什麽都问不出来来的,改天他亲自去探探邵云的口风。
这时,敬辉悄悄地坐到他身边。
“阿健,你昨晚上哪里去了,发生了什麽事吗?”
狄健人心一跳,忙把思绪拉回到眼前。
死!不要又让他想起一大早的事情,他见鬼地要知道发生什麽事就好了!
“也没去哪啦,只不过到酒吧喝了几杯而已。”
他企图含混过去。
可敬辉却发挥了他不屈不挠的精神。
“那为什麽不回来?也不打电话?”
“那个……喝得有些醉了嘛,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放心,什麽事也没发生!”
狄健人忙道。
要让敬辉知道他一整夜都住在魔头家,而且两人还共处一室同睡一床,不晓得又要掀起什麽样的轩然大波。
“真的吗?”
敬辉总觉得嗅到那麽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敏感起来。
“废话!不然还能怎样?!”
臭小子!敢怀疑他?!
狄健人怒意渐呈,他终於又想起那本该死的杂志了。
“说到这,你也给我解释一下!”
“说!这是从哪来的?!”
狄健人“啪”地将那本《同性爱咨询周刊》丢到桌上,开始逼供。
敬辉一看到杂志的封面,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看也不敢看狄健人,因为他的眼睛向来藏不住心事。
“我……我不知道……”
“不准说不知道!这分明就是在你的抽屉里找到的,难道书自己会长脚吗?”
还敢撒谎?反了不是?他什麽时候教他的?!
狄健人的怒气因为敬辉的不合作而挑了起来。
“我……我没有……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点点……”
敬辉又紧张又害怕,水气又薄薄地浮了上来。
敢哭给我看就绝不饶你!
狄健人凶狠无比地恶瞪著他。
“看了就看了,什麽不小心?给我说实话!”
碰地一拍案,把敬辉吓得缩成一团。
岂有此理!说了谎还敢装可怜?!
子不教,父之过。
敬辉不乖,更是他的罪过!
以为用几滴眼泪就可以蒙混过去,要过他这关,可没那麽容易!尤其此时此刻,绝不可心软!
“我……我只是想知道里面说的是什麽……”
敬辉的声音细如蚊呐,诚惶诚恐,想哭又不敢大胆地哭。
狄健人气得又一连地拍桌子。
“里面那些人衣服都没穿几件,写的也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玩意,你还好意思看?你嫌你书读得太少是不是?那些内容是你可以看的吗?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廉耻?什麽叫做色情?!”
越骂越狠,越骂越顺,终於还是把敬辉给骂哭了。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偶然在网上看到,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不要告诉我这本杂志还是你特地从网上订购的!”
狄健人肝火大动,咆哮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不准哭!把话给我说清楚!”
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不可,否则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毒瘤,就是要在发作前尽快铲除!
见隐瞒不过,敬辉只得边哭边点头。
“你他妈的还真的给我到网上去买这种东西?!”
而且还是瞒著他!
狄健人差点气到疯,霎时间雷声震震。
“你去哪里学来的?你居然还敢浏览色情网站!简直……简直是败坏家风!败坏门风!败坏人伦!”
他气得乱骂一通。
若说那本杂志只是单纯的关於同性恋的知识,他可能还不会这麽生气,最让他感到气愤的是杂志里含有色情的成分!对於敬辉这种单细胞动物,简直比霍乱细菌还要恐怖!
“呜~~~~~~~~~~”
敬辉不敢再辩,从小养成一旦被就自动自觉道歉,并在狄健人的训练下曾一度稍微好转的因子又开始抬头了。
“对不起……阿健不要生气,我再也不会看那种书了,对不起……呜呜……”
“光说对不起有什麽用?你真的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你是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你自己?!”
狄健人可火大得很,面对敬辉的泪眼攻势毫不动摇。
敬辉再不敢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哭,惟恐说错了哪句又引得狄健人不高兴。他哭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害怕被狄健人讨厌。
而事实上,他对於“性”这个概念,了解得并不详细,中学时的生理卫生往往都会跳过,只能通过电视或小说得到一点朦朦胧胧的框架。
某天上网的时候,不小心瞄到性知识这一栏目,他便好奇心大起地点了进去,当看到“同性爱”这个搜索专题时,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和狄健人的事情。好奇宝宝一旦被引起刨根问底的决心,就不容易打消了。
当得知男人和男人之间除了抱一抱亲一亲之外,还能做那麽多又奇怪又幸福的事情,他就兴奋不已。
因此,他基本上是当作读教科书一样地读完了那本杂志。
可是……却没想到会被发现,阿健一定以为他是个坏孩子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