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茜把热腾腾的便当置在桌上,然后前去扶他。
「来吃饭吧!」
雍兆炀也闻到了阵阵饭菜香,不禁食指大动,但他就是无法抛下自尊退让。
「滚开!」他用力挥开了她。
黎茜险些重心不稳,但她不气馁,仍是向前抱紧他的臂膀。
「我一点都不需要去同情你,是你把自己搞得那么令人同情的!」
不过是暂时失明,她实在是看不惯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女人,别忘了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妳。」雍兆炀的语气饱含着怒气。
「所以我来了不是吗?」黎茜淡淡地道,和他的对峙,还不足以让她生气。
雍兆炀没说话,一脸面无表情。
黎茜硬拖着他走到饭桌前,为他拉开长椅。
「坐吧!」
雍兆炀阴沉着脸,一动也不动,一松开拳头就是漫无目标地乱挥一通,把桌上大半的便当盒都扫到地面去了。
「别想命令我!」他激动的扶着桌面,咆哮道。
像是早已预知这一幕,黎茜瞟了眼翻倒在地面上的便当盒,没多大错愕。
「你的手受伤了。」是昨天的旧伤,刚刚又撞击到铁制便当盒,现下又流血了。
「滚!」
「你的伤口不处理的话会发炎的,搞不好会烂掉。」黎茜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她是关心或恶意。
「妳倒是很会威胁人!」雍兆炀一气,手一挥,想捉住她。
「你最好别乱动,要是踩到地上的青菜滑倒的话,我可会笑你的。」
雍兆炀抿紧唇,忍住怒气,扶着椅子站在原地。
「为什么妳要来?」
连他那群朋友都没来看他,她为什么来?
「我说过我想照顾你。」
「照顾?应该说是赎罪吧!」雍兆炀讽笑道。
「雍兆炀,你要知道,如果失明的是我,那就是你欠我的。」
雍兆炀握紧拳,不发一言。
她没说错,罪魁祸首是他的前女友。
见他闭嘴了,黎茜忙着收拾一地的饭菜,还顺便把地拖干净,惋惜着她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
「我想洗澡。」
黎茜愣了下,停住动作。
雍兆炀扯起笑,想象着她吓坏的表情。
「我说,我想洗澡。」
他知道晚一点助理会过来帮他,但他就是想试探她所谓的「照顾」,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是他丢给她的难题,黎茜别无选择,服从地到浴室放热水。
「热水放好了。」
「过来。」既然她想照顾他,他就完成她的心愿。
黎茜咕哝着,把他扶到了浴室内,还帮他拿了浴巾、换洗衣服。
「帮我脱衣服。」
黎茜关上门,努力催眠自己,他只是只会开口命令的小狗小猫。
她踮高脚,解着他衬衫的钮扣,随着他露出结实均匀的肌里,她呼吸困难,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怎么不说话?」
看不见她的表情,雍兆炀感觉到她的指尖游移在他的胸前,她那淡淡的女性馨香也扑入了他的鼻腔,教他的心都浮躁起来了。
黎茜干脆一口气卸下他的衬衫。「你的身材很好,这样说可以吗?」她的脸上早已布满酡红。
「既然妳喜欢,那就顺便帮我脱裤子吧!」雍兆炀戏谑地道。
黎茜咬咬唇,硬着头皮的扯着他的裤头,作势要拉下他长裤的拉链。
「妳还真不知羞耻……」雍兆炀捉住她的柔荑。
她为他脱下上衣,就已教他心猿意马了,他无法想象要是任她乱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说话还真是反反复覆。」一下子要她脱、一下子又说她不知羞耻,摆明要为难她。
雍兆炀阴着俊脸。
「我自己来。」他还没窝囊到要女人帮他脱裤子。
黎茜礼貌地转过身,听到了他卸下衣物的声音。
她知道他脱得很困难,很需要她的帮忙,但为了不让自己得针眼,她还是很合作的等他慢慢脱完。
「帮我洗头。」
紧接着,黎茜听到了水声,知道他下水了,才敢拿洗发精转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一遍遍地默念着,但仍是不小心地看光了他水面上的结实上身,还有水面下……
不!不该看的,她都没有看见!
黎茜专注地洗着他的发,顺便帮他按摩头皮,尽量不让目光瞟到水面下。
雍兆炀没想到她对按摩很有一套,那适中的力道,让他舒服得平静下心。
他闭上眼,显得非常享受。
见状,黎茜冲去了他发上的泡沫,又开始帮他按摩起肩膀,以解除他长期工作以来的肌肉酸痛。
「下面一点。」
黎茜移到他的背部。「这里?」
「嗯,用力一点。」雍兆炀的嗓音显得非常陶醉。
黎茜噗哧一笑,依他所说的加重力道捶着他,手都酸了。
少了霸气的他,像只温驯的小狮子,难得的孩子气。突然间,她喜欢上了被他依赖的感觉。
雍兆炀仍闭着眼,曲着身躯让她捶打着背部,好不舒服。
她应该知道,他要她帮他脱衣服、洗头是故意的吧?但她还是做了。
是为了什么?
不管了,她的确消除了他的疲劳,也消除了他失明以来,混沌难安的心情。
她的小手柔软有力,揉着揉着,他的骨头都快酥软了,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像是苏醒了,有点不妙……
「够了。」
雍兆炀睁开眼,难以置信她连按摩也能教他起反应。
黎茜停住动作,因他突来的火爆而愣住。
「出去。」
「可是你……」他一个人可以吗?
「我说出去!」
发现他略红的耳根子,黎茜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脸红了!?他也会脸红?
黎茜忍不住瞟了眼水面,大概知晓他阴晴不变的性子是怎么了。
「我在外面等你。」
她急着走出浴室,就隔着一扇门在外头等着他,深怕看不见的他有个什么万一。
她的脸也微红着,有点慌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帮男人脱衣服、洗头发、按摩,只差没帮他刷背了,要说有多平静,那是自欺欺人的……
没多久,雍兆炀湿着发走出浴室。要不是对浴室的设备很熟悉,他早就撞了好几次墙了。
黎茜一见他走出,立刻上前,踮高脚擦着他的湿发。
「我自己来。」
雍兆炀接过手,两三下就把头发擦个半干。
他不想让她接近他了,他才刚冲了冷水降温,可不想再来一次。
他还以为,她帮他洗澡是在折磨她,结果折磨到的竟是自己。
「我饿了。」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想为难她。
黎茜没被打败,她事先就准备好另一盒便当了。
「以后不准你浪费食物。」
「妳命令我?」雍兆炀挑眉。
黎茜没否认。「但在吃饭之前,你得先擦药。」
「妳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还在在提醒着他手上的伤,她是真心关心他吗?还是……
「随便你怎么说,你睡不着,要我哄你睡觉也行。」她连帮他洗澡都行了,还有什么她做不到的?
「别说妳真的要留下来过夜。」雍兆炀冷冷道。他是从来不留女人过夜的。
「我看过了,除了你那间主卧房,还有间小客房。」
「孤男寡女的,妳不怕?」他可没当君子的自制力。
黎茜早已向花店请了长假,有了和他长期作战的心埋准备。
「我准备了电击棒。」上回在医院被他强吻,她可不敢忽略他的威胁性。
「是吗?」雍兆炀撇撤唇。
「我们和平相处吧!」黎茜说得一点都没有说服力,也没得到他的回答。
她贤淑地为他盛好白饭,再为他布菜,把他照顾得服服贴贴。
但他们真的能和平相处吗?她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