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相扣的案外案,案中案,纠结成一团荆棘,不知道为什么,依她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她好像还有更大、更糟糕的灾难正在彰显它的形体,从暗处慢慢现身当中。
「魏局长已恢复了侦十队的职权,假设确实如我所推断,这一连串的毒品、贩童、诈欺、绑架案件背后确实有一只黑手在搜集黑钱,以预谋危害至巨的不法行动为前提,而单双得知此事后,准备采取行动被人识破,于是遭人设计陷害。不择手段也无所谓,想尽办法逼问出这群罪犯得来的金钱最后流向何方,还有是否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务必问出这两者。」
静默做出指示,然后将目光定在安琪的身上。
「安琪,妳办的是诈欺集团,和金钱流向的关系特别深,在那件案子里,单双还指示妳和恶魔诈欺师最后将钱转汇入一个特定帐号,这一点非常古怪,妳多留意当中是否有内情。」
所有的人得到命令,动作飞快,起身离去,仅留下武豪豪一人。
「副队长,那我要做什么呢?」
两人对看无言,静默思索了一会儿。
望着外表可爱、内心嗜战的暴力洋娃娃,她当初去的是北部最大黑帮干阳堂,被单双送给老大当极道之妻,意外及时阻止了南北两大帮派火并,但在那场武斗大会上,并没有逮捕任何歹徒啊!
不过,火并结束之后,因为她的外表像极了高中生,被单双掩人耳目,瞒天过海地派去卧底侦查离奇的恋爱狂连续杀人事件。
案件虽然被她另有私心地侦破了,但因为内有隐情,暂时还不对外公开,不只是囚禁许多身具才华的未成年少男少女。其中有一个被保密的被害者身分惊人,是总统最小的儿子,而且经武豪豪佯装被害者去查证后,发现这是嫁祸于人的阴谋,目前最少有三派人马在追查这个真正凶手,总统府国安局,警界高层不知是警政署署长帝清拓,或是刑事局局长魏魁扬……还有单双。
单双不会没事去惹一身腥,即便她是个爱把小事搞成大问题,大问题闹成巨案的胡来家伙,但是是否有人因为她碍事,而欲除之而后快?
重点不是谁被杀,而是他为什么被杀,再被佯装成另一个案子的受害人。
总统之子,真正的目的,难保不是针对总统!
「豪豪,妳陪我去找魏局长,我想调查妳和帝百计当初被拘禁的连续杀人案内幕,我要弄清楚总统之子被杀事件。」有个想法在心底呼之欲出,静默却搞不懂梗得她胸口难过的疑点是什么,但她豁出去了,赌上身为警官的自尊,「单双在消失之前,丢了句『若我不甘心当她的煞车器,要我去办我想办的案子』的狠话给我,我现在就查给她看!」
武豪豪望着静默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副队长,妳真正在乎的是队长说的那句『侦十队就交给妳了』吧?」
静默奋力捶桌。「废话,单双那个不负责任的上司,说完这种像交代遗言的话就跳海,教我怎么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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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的台北近郊,深入了人烟不及之处,便如同异世界一般,被山林包围的盆地底是完全人工打造,其实往外围跑,还有相当多的天然森林。
开着租来的吉普车,菲尼克斯有一种闯入黑夜的感觉,不仅是因为他们正往没有一般路标之处行驶,更重要的是在一小段产业道路之后,接连的是一条虽然小,但铺得相当平整的柏油路,路旁还有照明设备,隐藏在参天的大树上,抬头几乎看不见天空,只能沿着这条古怪的路无止尽的开下去,好像要和黑夜永远融合。
胡思乱想是很正常的,指挥他来此,埃及艳后般尊贵的人儿在看完报纸之后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地抵在玻璃窗上,他无法分神去确定她是否睡着,只能一个人无聊的转着方向盘。
司机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个职务,代替不能曝光的她去租车,还得换下自己穿着的线衫给她,忍着穿上令她感觉不适,但对他来说嫌紧的大号女用衬衫,然后在她的喝令之下,有生以来,第一次一个大男人单独走进女鞋店,忍受诸多刺探的眼光,去为她买一双高得吓人的高跟鞋。
而且在他担心她体力不支,为她张罗丰富的食物,她不领情也就罢,挑剔地翻了翻食物后,她冷冷丢了一句话,砸到他的脸上。
「我吃素,有机全素。」
看着刻意张合的夸张唇型,他知道她很骄纵,但身为一个逃犯,现在是非常时期,将贝果中间的熏鲑鱼拿掉,也能将就。
但他更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要忍耐?
打从跳海之后,他就开始觉得自己不正常,有什么地方烧坏了。
不是耽迷于她的美貌,他很清楚她的可怕,一般人再笨,只要知道那娇艳的花朵有剧毒,马上逃得远远,连碰也不碰,他却有一种无法放着不管,并且还化为具体行动,守着她的欲望。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监视任务,他到底将自己搅进了一个什么情况?
突地——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边心怀鬼胎地算计我。」
不知何时醒来的单双,能看透人心的一双媚眸,冷冷地瞪视着他。
菲尼克斯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还以为身为尔虞我诈的商业世家三小姐,妳已经很习惯别人对妳另有居心。」
「习惯是习惯,但是我不留那样的人在身边,你说想要留下,就最好别动歪脑筋,这让我很不舒服。」
菲尼克斯气闷一笑。
他不认为她对自己有兴趣,她对自己是谁一点也不在乎,对于他这个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吧!
「遵命,女王。」按下心中所想,菲尼克斯开玩笑地说。
单双举起纤长手指,也不管对方现在正在开车。
「如果要对我宣誓效忠,就拿出你全部的诚意和敬意,随口说说最让人不齿了。」
菲尼克斯倏地踩煞车。
「我的诚意和敬意,妳又懂多少?有没有全部拿出来,妳又能够透彻了解吗?」全然就是一股蒙在鼓里配合她的火气,加上不明白她又打算闯什么祸在作怪,他有一种莫名的焦躁。
单双的手仍旧没有放下,眸光闪烁,对比起她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的苍白脸色,明显散发强烈光彩,震慑着他。
「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说要遵从我的指令,自然得表现出你的诚意啊!」她骄蛮不减地道。
菲尼克斯倒抽一口大气。「妳听不懂那是一种讽刺吗?」
单双缓缓地放下手,露出绝对算得上是奸狡的笑容。「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呀!有些话不能挂在嘴上,即便无心都不能说,特别是我们等下要去的地方,那里才不会管你心里怎么想,只要你说了愿望,一切就会成真的世界,劝你谨言慎行,别和任何人对话才好。」
语毕,她又将光洁的额头抵着玻璃窗,来个相应不理的姿态。
「快到了,继续开吧,我们突然停下,大概害对方感到古怪了。」
菲尼克斯感觉心在往下沉,但他不去多想。
因为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有一种怎么想都会输的预感……但要输什么,他还不明白。
而且经她挑剔而涌生不悦之时,他才惊觉,口气虽然轻佻,却似乎是真心话,真可怕,他居然有一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