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才不会喜欢你!”
敬辉吼得声比天高,脸红脖子粗。
“快点滚回美国去!”
乖乖,一向胆小怕人的敬辉什麽时候变得如此凶神恶煞?上次他和维拉在街上吵架不会也是这样吧?我暗暗吃惊。
“你才是!少哭哭啼啼地黏著阿健!他会是属於我的!”
维拉美丽的面孔因冲天的怒气而扭曲。
两个天使顿时摇身变成终极大恶魔。
病房内瞬间浓云密布,硝烟四起,炮声隆隆。
“他是我的!”
“我的!”
“是我的!”
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争夺拉锯战在我眼前展开,更荒谬的是,争夺的内容居然是我!
艾里早因过度的震惊呆在一边,我则是欲笑无力,欲哭无泪……
拜托!你们要吵可不可以换个地方?或者用英文吵也行,为什麽要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用中文!而且还那麽大声,当人家听不到是不是?丢脸死了!
我已经瞄到门外有人好奇地往里面瞧了。
再这麽下去,医院的屋顶都会被他们掀翻,届时全体医职员工集体前来批斗,究其原因……天!
太太太太丢人了!
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面子?!
我只差没有把头埋进被子里!
“他是我的!”
一个不属於维拉也不属於敬辉的沈稳声音不期然地闯进来。两人停止争吵,目光一致向门口望过去。
陶宇桓?!
我在心底惨叫。
为什麽他总是出现在这种要命的时刻!
不要跟我说他也要掺一脚!
陶宇桓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仿佛锁定猎物般的目光恫然可怖,黑亮慑人,盯得我脚下生寒。
“狄健人,我宣布,从现在这一刻起,你我正式转为爱人关系!”
这句话不啻等於掷下了一枚原子弹,炸得我脑波全面紊乱,血液集体倒流,神经一致断线,同时激起千堆雪。
“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欺负阿健!”
敬辉第一个怒火中烧地咆哮起来。
“宇桓!你太狡猾了啦!不用再演戏给我看了,现在我也喜欢他!”
维拉也喊。
“维拉!不可以喜欢他们啦!”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艾里急急忙忙地阻止弟弟。
整间病房再度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吵得欲疯欲死,抱住快要裂开的头颅,我忍无可忍地吼出了一句:
“统统给我滚出去!”
上帝啊,我已经可以预见到我未来的生活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惨绝人寰!
第一部欢喜落幕
番外
如果神可以给我实现一个愿望,
我不要吃不完的糖果,
不要全世界的玩具,
也不要永远都在班上拿第一名,
我只求,
那在我心底独一无二的存在
能够一直一直地
陪伴我
直至永远──
摘自敬辉8岁日记
公园里,一群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围在一起,似乎在争吵著什麽。
“那只狗咬了我,快把它交出来!”
一个比较强壮的孩子恶狠狠地叫著。
8岁的严敬辉抱著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灰狗缩在角落里,有些畏惧地看著将自己包围住的孩子们。
“它不是故意的……”
“我管它是不是故意的,你少管闲事!快把狗交出来!”
“对啊!那本来就是我们的狗!干你什麽事啦!”
小孩们七嘴八舌地叫起来。
“可是……可是你们打它,它会很痛……”
尽管害怕,严敬辉还是抱紧了怀中的小狗,生怕会被抢去一般。而那只瘦小地狗儿大大地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不自觉地朝这唯一保护自己地孩子怀中偎去。
“那它咬我就不痛了吗?它还害我到医院挨了一针耶!你让开啦!”
孩子王不客气地推了严敬辉一把,小孩们哄地冲上去抢夺那只小狗。
“不要!你们不要打它!”
严敬辉又惊又怕,急得快要哭出来,怀里的小狗也吓得呜呜直叫。
“你们在干什麽?”
一阵混乱间,一个颇有气势的童稚的嗓音在附近响起。
来者是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小孩,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瞪人的模样一点称不上和善。
“阿健!”
严敬辉叫著,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跑过去,躲在小孩的身後。
“他们欺负这只狗狗!”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狄健人闻言很不高兴地给了身後的严敬辉一个狠厉的瞪眼。
“赶快把它处理掉,该回家了!”
回去时间迟了的话又要遭严爸爸那只老狐狸问东问西的,烦都烦死人!
从幼儿园开始,不,从懂事的时候开始,狄健人就一直担任照顾青梅竹马严敬辉的重任,来自家长们的压力根本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而严家的宝贝严敬辉天生就是一个制造麻烦的专家,不是这里摔了一跤破块皮,就是那里招来一群不良小孩。
相对早熟不少的狄健人为此常常烦恼不已。
“喂!快把狗还给我们!”
其他的小孩叫道。
“那是我们的狗啦!”
严敬辉恳求地望著他视若保护神的狄健人:
“阿健,这只狗狗好可怜,我想……”
“可怜又怎麽样?你能养吗?”
狄健人嫌恶地看了那条小灰狗一眼,不动声色地与严敬辉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不喜欢小动物。
“可是……可是……”
严敬辉想到就好难过,他和爸爸在市区住的是公寓,不准养宠物。
“喂!你们听到我的话没有!把狗还来!”
气愤被忽略的孩子王再度冲著他们大喊.
“吵死了!没事滚开!”
狄健人口气不善地吼回去,气得孩子王挥起了拳头。
“敢不听我的话,我要揍扁你!”
“对!打他!”
见孩子王领头,其他孩子也一窝蜂地向狄健人围攻而来。
“阿健!”
严敬辉“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不要打阿健!不可以啦!呜哇~~~~~~阿健~”
可没等他哭上三分锺,一阵鬼哭狼嚎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呜哇哇哇~~~~~好痛啊!你居然打我!”
“哇哇~~我要告诉我妈妈!”
“出血了啦!好痛!哇~~~~~”
被狄健人一一揍遍的孩子们个个放声大哭起来,其中以孩子王的声音最为凄烈,因为狄健人很不客气地迎面就是一拳,揍得他鼻血直流。
“统统给我滚!再敢来,我就踩扁你们!”
在狄健人声色俱厉地恐吓下,小孩们吓得纷纷逃窜,只留下还在哭成个泪人儿的严敬辉。
“你还在哭什麽?他们都跑掉了!”
狄健人没好气地说著,从口袋里掏出小手帕递过去。
“快把眼泪擦掉!”
就这麽回去的话,他铁定会被骂个臭头,而敬辉向来都是个过分充沛的水龙头,流的不是自来水,而是黄金泪,每一滴都叫严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心痛不已。
“我……我……”
敬辉抹著眼泪,仍有些抽噎。
“我止不住……”
他吓坏了!
虽然知道阿健很厉害,但每次看到他和别人打架他还是会忍不住大哭,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担忧。他好担心阿健会受伤,比起他自己的伤痛,阿健若受伤的话,他流下的眼泪更是如黄河长江,滔滔不尽,奔流到海不复回。
“真搞不懂你耶!”
看敬辉满面的泪痕,像只小花猫似的,狄健人叹了口气,主动为他擦起眼泪来,带著远远早熟於这个年龄的口吻道:
“明明告诉过你,只要有我在,那些坏小子是不可能会欺负到你的,干嘛还哭?”
“我……我好怕阿健会受伤……”
严敬辉抽抽搭搭地说著,眼泪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
“怎麽可能?!”
狄健人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