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存心图谋不轨,只怕今儿个晚上,便是良村的劫数了!
不成,顾不得时辰已晚,也管不了赤敖麟是否仍在拗性子,他必须先找他问一问再作打算。
樊仲冥赶紧大步走出房门,经过大厅走到另一侧属于赤敖麟的房间。
他还来不及细想,便已打开房门。刹那间,满室旖旎毫不留情地映入他的眼里,刺伤他没有防备的心,痛得他摇摇欲坠,几欲站不住脚,险些跌落在地。
他没想到赤敖麟真会要了那金发碧眼的外族女子!
不,重点不是金发碧眼,而是她是个女人,是个妖娆甜美的女人,是一个可以颠倒众多男人心魂的女人!
该死!那么他之前对他所说的一切,全是废话,全是放屁,全都是诓他的!?
他对他说情诉爱,难道只是想尝鲜罢了?
该死!
樊仲冥不敢置信地怒瞪着赤敖麟发愣的神态,怒击了下门板随即离去,而无辜遭殃的门板立即应声碎裂。
回过神来的赤敖麟套上衣袍,立即追了上去。
第九章
“仲冥!”
赤敖麟飞奔到外头直通大厅的长廊上,大手一探,随即擒住樊仲冥的手。
孰知他一个反身,随即对他出掌,逼迫赤敖麟不得不松手。
“别靠近我!”樊仲冥冷冷地道,凄恻的眼眸里有着冰寒冷肃的杀气,直射向赤敖麟的心里。
他有多久不曾如此盛怒而失控了?
樊仲冥不禁在心底暗嘲自己。他向来是谨守戒律地要求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绝不允许自个儿的心有太大的起伏,就算仍在魍魉寨为山贼时,他也绝不轻易杀人。
眼前发丝散乱的赤敖麟竟恁地好本事,能全然引起他心底狂啸怒燃的杀气!
他最好别靠近他,否则他不晓得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仲冥,你听我说。”赤敖麟震慑于他的肃杀之气,举起双手欲碰触他,却又颓然地垂下。
樊仲冥甚少来他的房里,扁何偏偏在今儿个夜里找上他?
“你不用说,我一点也不想听。”樊仲冥冷冷地道,邪魅的双眸冰冷更胜瑞雪,无情地制止他。“那是你的事,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我一点也管不着,更不想管!”
话落,樊仲冥转身要走,却被赤敖麟自身后紧紧拥住。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但是这个错却也是你引起的。”赤敖麟将脸枕在他的肩头上,闷闷的语气模糊不清地透着淡淡的哀戚。
“你好样儿的,自个儿做的好事,全都撇得一干二净!”樊仲冥噙着诡邪的冷笑,回眸睨他。“男人嘛,总爱在花丛间流连,总爱特别的新鲜,我也是个男人,岂会不懂你的心?”
“不是,我不是在推卸责任,这确实全都是因为你!”赤敖麟望着他残佞的笑脸,不禁连心都寒了。
他是那么地爱他,那么卑微地期待他的垂怜,然而,他却是这般地无情,这般地残酷!
他可以不爱他,可以不回报他,但不可以污蔑他的心,
庸俗的情爱他总是不断地挂在嘴边,捺着性子想感动他,日复一日,直到他厌烦了,他仍是不放弃;但是他竟后地蔑视他的情爱,唾弃他的爱恋,彻头彻尾地否决他的心!
“这又与我何干?”樊仲冥冷冷地瞪视着他,原该是迷人的唇角挂着令人心痛的笑。
他的心都碎了一地,他竟还要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披在他身上!?
是他自个儿说他爱他的,是他自个儿说要伴他一世的,然而他在犯了错之后,却说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泪意刺痛了他的心,他却只能任由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而无力遏阻,随即淌下脸庞,淌下睽违十多年的泪。
这是家破人亡之后,第一次流下令他心痛难遇的怯懦泪水,他像是要把累积许久的辛酸全都哭出般,任由泪水泛滥成灾。
“仲冥!?”赤敖麟傻眼地望着凄恻哀惋、泪流满面的他。
天!盛怒中的樊仲冥已让他不知所措,而今他居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因为他心底也有一丝在乎他,也有一丝丝的爱恋他,遂当他发现他的床上有个女人时,他才会……
他可以这么想吗?他可以如此猜测吗?
???
赤敖麟紧紧地抱住樊仲冥,感觉他并没有挣扎,才倏地将他打横抱起,走进樊仲冥的房间,让他半躺在床榻上。
“仲冥,你是不是有点爱我了呢?”赤敖麟坐在床畔,颀长的身子覆在他身上,卑微地乞求他的爱恋。
他真的可以猜想仲冥会感地反常,全都是因为他在妒忌?
他可以这么贪婪地猜测着他的回应,贪恋着他为他所淌下的泪吗!
他可以自以为是地把他的泪水全都归咎于是他的妒、他的怨吗?
“你不要碰我!”樊仲冥喑哑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鼻音,伸起双手欲挣脱他占有性的大手,却挣脱不了。
该死!他居然哭了,居然在赤敖麟这小子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似的!
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预警地哭过了?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泪水早已溃堤。
“别再怪我,我不过是想尝鲜罢了,只是逢场作戏。”赤敖麟不容他拒绝,强硬地拥紧他的身子,迫切需要感受他的存在;怀中的泪人儿,正是他最爱的樊仲冥阿!
到底要他怎么做,才能够让他别再哭泣?
紧紧拥往全身轻颤的他,他第一次感到原来樊仲冥是恁地瘦小、柔弱,在他的怀里,宛如当年的他一般。
他也是他以怀抱疼惜长大的,而他总是贪恋着他的拥抱、他的温暖,而在每一次宠溺的拥抱之下,他只能一再的沉沦,一再地任心醉倒在他暖暖的怀抱里。
“尝鲜!?”樊仲冥任他拥在怀里,一听到他伤人的话语,泪水更是疯狂地淌落,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那你对我也是为了想尝鲜?”
男人,不就是爱尝鲜的心态,他岂会不懂个中滋味?
但他不能忍受他对他也是这种心态,不能忍受自己竟与那外族女子一般地低廉,只是他尝鲜的对象!
“不是那样的,我会要她,是因为她的发色与眸色不同于一般大唐女子……”话说到一半,赤敖麟才突地发现不对劲。方才仲冥的话中,似乎隐含着另一种涵义,好似……
“仲冥,你是在妒忌那外族女子吗?”赤敖麟微撑起上身,单手颤抖地抚着他的泪脸,灼亮的双眼直视着他,诡邪的眸中绽现无限柔情,满心难以置信。
“我不是,我……”
突地,红晕爬上樊仲冥的俊颜,衬着楚楚可怜的眼眸,欲语还休的模样,令赤敖麟情难自禁地吻上他因泪水而咸涩的唇,忘情地探入其中,深切地诱惑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孰料——
咸腥的血水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滑落,湿稠的令他错愕不已。
“你咬我!?”
难道只是他自作多情,只是他一厢情愿?
“不要用你吻过别人的唇吻我!”樊仲冥冷冷地道,眼眸中净是悲戚哀绝,痛不欲生。
他怎能这样待他,怎能以吻过别人的唇再来吻他!
“你……”没错、没错,他果真是恋着自己的!
这样怨愤的眼眸中透露着他浓浓的妒忌,他若不是恋着他的话,那眸底的哀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了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只因为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伊于棠,而当我对你有所求的时候你又不理睬我,遂我……”为了不让他再吃无谓的干醋,赤敖麟急急忙忙地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