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
“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粗嗄地低吟着,微蹙着眉头。
“印炽!”文沛儒羞红了一张脸,倒抽一口气,仍是无法遏阻着这惊人的欲念。
他怎么会这样子对他,这……
“你是爱我的吗?”
“我不知道……”
“你一定是爱我的,而我也会永远爱你,我会尽所有的能力保护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支持我……”
“我……”文沛儒来不及开口,便已经被他强势地扳过脸,放肆地封住口,蹂躏着他不知所措的唇。
他的神智逐渐飘远,激烈的快感控制了他的心,疯狂地摇摆着他坚定的信念,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心甘情愿,明白所有的借口都是他欺骗自己的理由,他只是不想面对自己……不想知道自己对印炽的悸动是代表着他的爱恋……
他已经爱了他很久,可是他却怯懦地不愿面对,把所有的问题都丢给印炽,所以他对他的愧疚才会那么地深。
像是找到归宿般的契合,将他们紧紧相系,在迷乱与诡谲的氛围中,探索着禁忌的爱情。
第九章
“不会吧……”文沛儒不敢相信地睨着眼前的一栋建筑物,尽管有嫩绿的树、鲜红的花,却仍是掩不去那苍凉的味道。
这里是郊外的一处精神疗养院,焦御飞、文沛儒和印炽来到这里所探访的人,便是无故被送进这里的斐懿。
他们被疗养院里的护佐带到大厅,远远便见到斐懿坐在大厅上看着电视。
“懿!”焦御飞率先走到他的身边,轻拍他的肩。
“御飞?”他看起来诧异极了。“沛儒、炽?”
“我们来看你了。”文沛儒小心翼翼地穿过大厅,惶惧地望着里头一个个精神不算正常的病人。
“想不到你们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斐懿真的是感动极了,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够见到他们。
“我请我爸妈帮我调查的。”文沛儒淡淡地说。
自从半年前和印炽的事之后,他的父母有了极大的转变,懂得如何与他沟通,慢慢地了解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会答应,即使是和印炽在一起……
不过,他想,那不过是爸妈善意的谎言罢了。
“到我的房里聊吧!”斐懿缓缓地站起身,看似有点虚弱地走着,还不到十公尺,气息却异常紊乱。
“懿,你还好吧?”
直到走回斐懿的房里,印炽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惊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依斐懿过人的体力,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点的路而喘成这副德行?而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病而进入这家医院?
“我……有点不舒服……”斐懿喘着气,脸色刷成吓人的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焦御飞坐在他的床畔,着急地问。“为什么沁晔突然转学,而你却被送到这里来?”
倘若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病了,他也相信斐懿是不可能病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被送入医院所附属的精神疗养院?
“是啊,我打电话去,也找不到沁晔的人。”文沛儒忧心仲仲地在他床边的另一张床上坐下。
找不到人便罢,现在有关他和沁晔的闲言闲言,在学校里传得不堪入耳,震惊了所有的人,更是震惊了家长们。
而这件事情分外的奇怪,完全让人抓不着头绪。
“是吗?”斐懿淡笑着,倔强地不让人看穿他的脆弱。
“在一个礼拜前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印炽回想着,在他和文沛儒开始沟通的隔天早上,侯沁晔便急急忙忙地来敲着他的房门,一副神色诡谲难测的模样;当时他并不以为意,可是现在一回想起来,才发觉事有蹊跷。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沁晔说要和我分手,说他向学校密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他即将要娶陆以织,要我别和他纠缠不清,还说了好多……好多的事……我几乎快要记不起来了。”
斐懿轻摇着头,双眼愈瞪愈大,眼眸却对不准焦距,他愈是说得激昂,双眸却愈是空洞无神,神情则是阴惊诡谲得吓人。
文沛儒见情势不对,赶紧和焦御飞一人架住他一边,摇晃着他双手,想要拉回他的心神。
“斐懿,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文沛儒惊惧地睨着他,再转头望着印炽,心里忍不住泛起寒意。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
自从他知道斐懿和侯沁晔之间的关系,他们在他的面前更是肆无忌惮地展现出他们恩爱的一面,而他也钦羡着他们两人的未来走得比别人平顺一点,只因为斐懿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会阻扰他们,斐懿和沁晔又是表兄弟,这样的关系是一辈子都切不断的,但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学校里已经流传得不能听了,所有能够侮辱、诋毁的话语全都出笼了,毫不留情地伤害着他们两个人,就连他……也间接地受到伤害,更是在心中揣度自己,想像自已若是有一天也遇上了同样的事,那么,他又要如何面对这无情而残酷的世界!
“我……很好。”斐懿轻喃着,目光仍是空洞无神。
“懿,你要坚强。”印炽走到他的身旁,双手搭着他的肩,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这样的苦他也受过,但是,他所受过的苦,又要如何与斐懿现在这般的情况相比?看见斐懿这般的失神为情所伤,他又能帮他什么?难道他们真的太年轻了,年轻到无法面对这个世界的考验?
“我会坚强的,我绝对不会认输。”斐懿渐渐地回神,向来炯炯的眼眸总算出现几分神采。
“懿,我该怎么帮你?”文沛儒轻声问着,眼眶泛红。
他抬眼望着门外一个个神色不正常的人,又望着有点不同以往的斐懿,鼻头更是一酸。难道他们的存在与精神病患是如出一辙?这样子的话,他们岂不是成了未世纪的魔鬼,遭受人们无情的鞭笞,将他们赶进孤独的世界里,再一个个歼灭他们的存在。
“你有没有沁晔的照片?”斐懿无力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气虚地说着。
文沛儒一听,倏地想到印炽曾拍过一张五人的合照,连忙回答:“我有沁晔的照片,我下一次来见你的时候再带来给你。”
这么小的愿望,他想他是可以权充圣诞老人,完成他的心愿。
“不用了,我就快出院了。”斐懿艰涩地扯起一抹笑意。“沁晔他爸爸傻得以为可以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却忘了我只要温顺的配合医院的方针,我便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焦御飞努力地扯一抹笑。“那等你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后,我们再为你开一个盛大的欢迎会。”
“好。”斐懿的笑更深了,文沛儒和印炽也扯起笑回应着,真的以为事情可以这么平顺下去。
倏地——
“谁准你会客的?”一名医生打扮的人怒气横生地走入房内,后头还跟着两个护佐打扮的人,劈头便对他们一阵怒骂。
斐懿抬起眼睨着他,“董医师,我可以出院了吗?”
“谁说你可以出院的?”董医师淡漠地敛下眼,向身后的两个护佐示意,他们两个立即向前走去。“还有谁准你会客的?”
两名护佐走向前去,随即将文沛儒他们三个人赶到门外,随后又走回床边,压住斐懿的双臂,等着董医师为他注射不知何物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