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里的老师哦?不会吧?”
他一定要加上最后那句怀疑的大问号是吗?
“是啊!凝到你?”瞪眼!眼睛大就是这点好用,至少让他的娃娃脸看起来有几分杀气。
男人起了身,拎起扔在一旁的T恤往身上套。
他一起身,余子强又僵住了。他他他……怎么这么大只?
“是没碍到我……”男人穿好衣服往旁一看。人咧?垂下脑袋,男人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小只?”
他说话会不会太直了点?余子强真的很想用拳头招呼他说:我就是这么小只,又碍到你了吗?
“啧啧!难怪他会出现那种眼神!”
正努力在脑子里抓出适当又不伤人,而且还不会破坏他身为教师形象的骂人字眼,一听见他冒出这句话,余子强又是一个茫然。
“什么?”
“没什么。”男人笑得有点坏,顺左右而言它,“厚…--热得要死!你们家总务处在哪里?我要去请款。”
“请什么款?”情绪马上被牵走,余子强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维修费啊!你不知道你们家保健室灯管线很难修,这根本就是应该淘汰的危楼了。”
紧紧锁眉,余子强再问他一次:“你到底是谁?”
“我?听好了!我是台湾最帅的水电工,张剑!刀剑的剑!”
张……张剑?
嗄!是那个张剑?那个张剑吗?
*F*A*N*J*I*A*N*
余子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说不出口也,形容不出来。总之,一离开学校之后,他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就连每天走回家的同一条路他都可以走到迷失方向。
浑浑噩噩、茫茫然然,这是什么症头?
张剑……是他吗?
记忆早已经模糊,印象也已经很朦胧,但是他始终还记得那抹背着光的模糊脸庞有着像被火燃烧的野性气势。
他虽然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看见的张剑长得什么模样,但那个感受他一直放在心上。
即使当时的他只有七岁,却也忘不了当他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曾经有一道铿锵有力的嗓音要他抹十眼泪。
如果他就是那个张剑,那么他会记得吗?他会记得……当时他把破袜子当手帕送给自己,要自己不要哭吗?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只袜子……在十五年后的今天,还好好的收在自己的抽屉里。
叭叭声一响,吓得正恍神的余子强整个人往旁一跳,左右张望一下。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天已经黑了,平常只要步行十分钟就回到宿舍,现在他却足足晃了半小时。
后头的计程车嫌他挡路似的,在他一跳到路边之后就马上疾驶而过。
余子强惊魂未定,刚扫过去的计程车突然又是一个紧急煞车,轮胎磨地的尖锐刺耳声让他当场皱紧了眉。
黄色车身立即倒车过来,余子强开始觉得有点紧张。
这条马路不算宽,行走的路人也没两只,照这辆车的行进路线看来,该不会是针对他来的吧?
不会吧?现在才几点,就算要劫财也太早了吧?
计程车果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余子强整个背脊已经贴在路旁的墙壁上,现下他无路可逃,只能像砧板上的嫩肉被钉在墙上抖。
车窗蓦地降下,采出来的那张脸居然是帅气无双又自恋到家的张剑!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子强瞠大眼。他才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咧,而且还一副急惊风的土匪状,存心吓他。
“我……我下班了啊! ”
“废话!你走的时候,我都还没离开你学校咧!”
他的口气就不会温和点哦?余子强心里莫名的受挫,尤其是知道他叫作张剑之后,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又是喇叭声响,堵在半路卜当路霸的他们俨然快引起后头车子的公愤。
“先上来啦!”张剑没得商量的直接开了门。
好像一切都发生得非常突兀又有种说不出的巧合,而且…他根本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只要这霸道的家伙一出现……
被拉上车的余子强浑身不自在的僵坐在侧座,看见前方的计程车驾驶执照,他错愕的回过神。
“你不是水电工吗?”
“法律规定水电工不能开计程车哦?”张剑顶嘴顶得很不客气,还夹带“你怎么这么蠢”的眼神枚。
“是没有……”他拧眉,还是觉得不对,“可是你不是刚从学校出去?”
“我不能骑车回家换车哦?”这次丢过来的是“你可以再蠢一点没关系”的表情。
“是可以……”余子强抿嘴,还足觉得惊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谁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啊?我才想问你路这么大一条不走,干嘛跟车子抢道咧?”
“我……”
“还好是遇到我,不然现在体大概是躺在那里,等着警察帮你画粉笔。”还押韵咧!
“我……”
“你是不是头上那包还没消啊?马路如虎口,学校老师不是都这样教?亏你还是做老师的!”碎碎念症头一发不可收拾。
“你真的是做老师的?该不会是呼咙我的吧?有哪个老师像你这么白痴?哈哈哈……”
余子强决定放弃回应,反正他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喂,我在问你话,你是睡着了哦?”
“很清醒……”才怪!自从他一出现,打乱了他本来就很容易紧绷的神经。
“而且,我还不算是正式的老师。”
“那不然咧?别说你是学校的工友,我马上笑死给你看。”
听他说话真的是考验他向来忍耐力极佳的好脾气!余子强瞪着眼说:“我刚毕业,到学校实习才两个月。”
这么菜,难怪被人家盯上都不自觉。张剑牵起一抹邪气的笑。
仅仅是一抹扯开的唇线,居然也能让余子强倏地刷红了脸,不知所措的赶紧将目光往窗外丢,然后被自己的莫名慌乱羞窘得手足无措。
“吃饱了没?”张剑突然问他一句。
“哦。”他一定是他的克星,不然自己怎么会被他牵着走?不然自己怎么会在他面前像个白痴?不然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看见他就会没由来的脸红心跳,到底是怎么搞的?
在张剑眼中,余子强简直就像一只不经世事的小绵羊,人呆看脸就明白,连个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这样下去哪天被卖了,他大概还会感谢对方提拔。
“我说子……你姓啥?”
“余,余子强。”
“余……噗……鱼子酱?”
“是余子强!”这人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鱼子酱!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高档的食物,会不会太浪费?不过如果你坚持我也没有意见啦!”
很无力的沉默,随便他讲了,余子强放弃理会他。
反正张剑总会扭曲他的原意,而且还会自得其乐的笑个不停,也不会顾虑一下他这个当事人就坐在隔壁,一点儿都不怕他会气的快内伤了。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他是笑完了没?
“厚……被你乱得害我都忘记了。”
拜托!现在是谁在乱谁啊?
车身突然快速转弯,余子强整个人就这么往他肩上倒,脑袋掩上他厚实的肩头,绝对不是一个痛字可以形容。
“噢!”抱头痛喊,余子强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到底是撞了几次,尤其是遇上他之后,更是状况频传。
“有条子。”他说得气定神闲。
余子强睁大眼看着他叫道:“你干嘛躲?”
“咳……”干咳了声,张剑略显尴尬,“习惯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