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好,你就在这儿留下吧!”君绝五淡挑嘴角,戏谑地瞅他一眼。
“五少……”
唉,这路程他陪着五少都不知道走上几回了,就像是自家庭院般,而每到这里,五少总是会刻意在这儿一歇,可天晓得自从上一回店家小二不小心得罪了五少之后,五少便再也不在此地过夜了。
明知道过了这儿之后便是一片荒郊野岭,然五少却宁可选择露宿野外。
可主子要这么做,他似乎也无从选择,总不能要他住在客栈,却眼睁睁地看着主子露宿外头吧?
“往边上走,少给我惹是非。”君绝五手执摇扇淡声道。
“是”
唉,自从一年多前教店家小二不小心得罪之后,五少若不是口渴得很,极可能根本不会在此停歇。
话又说回来,真不是他要说他家主子。
不过是一丁点的得罪,他也犯得着如此记恨在心?
话说一年前,经过这儿投宿时,人家店家小二不过是夸了声五少美极了,这也教他记恨如此之久?
他当然知道五少并非是自愿长得如此标致,可人家不过是嘴上说说,他也犯得着动怒?明明就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却唯独不对此事让步,偏偏这镇上就那么一家客栈,真是……
绍杉在心里暗叹着,却突然听到后头有人喝道,没好气地回头一看,竟见着是方才的迎亲阵列,教他心中不禁烧起一把火。
“都已经退到街边了,还想怎么着?”他没好气地道。
逼人太甚嘛!他家主子冲喜绕街,可他和他家主子都已经退到街边,贴着人家的店门走了,他们还想要怎么着?
“大胆!”在前头带路的学府总管怒斥一声,一干吹着唢呐的乐手随即迎向前来,在刹那之间从乐手变成了打手。
“这是怎么着?”绍杉不禁发噱。
喂,今儿个不是他们家主子的大好日子吗?在这当头动手不大好吧?难不成他们迎亲是不需要看时辰的吗?一旦动手而延误了时辰,到时候该不会是想要把帐给算在他头上吧?
先说好,一点都不关他的事,是他们先动手的。
“拿下!”
“来就来!”绍杉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眼看着东边飞来拳头,他闪,西边踢来飞腿,他跳,就这样闪了又闪,跳了又跳,只守不攻,感觉上似乎有点没完没了,况且,人似乎愈来愈多了。
真是古怪,这不是迎亲阵列吗?为何会窜出这么多人?
五少说不的闹事,他是没打算要闹事,可有人打算要闹,他要怎么办呢?总不能要他傻傻地站着,等着被打成猪头吧?
拳头飞腿可是不长眼的,绍杉边躲边透觑着君绝五,却发觉他站在一旁的店家门口,有几分看戏的意味,好似真没打算出手帮他。呜呜,又不是他自个儿要动手的,主子见他有难,该是要两肋插刀,助他一臂之力才对,可谁知道他竟然就杵在一旁看,咦?什么?
他忙碌地闪躲着,睇着君绝五长指直指着前头,他顺眼探去,惊见充当新郎倌的学府总管拔出腰间的长剑,凌厉地直朝他逼近。
主子太不够意思了吧,现下才告知他,岂不是要他去死?
根本就来不及闪了嘛!眼看着长剑通过阵阵人潮往他逼近,就在长剑几乎要落在他的胸膛时,他伸出双手抵御,打算赔出双手换得全身而退。
讵料,电光石火之间,一阵力道转过他的身子,随即见着一抹人影飞了出去,扎扎实实地撞在后头的轿子上,就连围在身旁的人也全部倒成一团。
“还不走?”君绝五没好气地道。
“主子……”呜呜,他就知道主子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倘若不是主子出手将学府总管打飞的话,就怕那把长剑就要穿过他的双手了。
主仆两人,随即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两人前步方走,轿子里头随即翻出一抹通身红辣的身影,一双细长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直瞪着离开的两人。
第一章
“主子……”
时值入冬,大雪山上一片霜冻,山径旁的草早都冻枯了,就连两旁的树叶都掉了一地。他们半年前来过一回,但那时正值酷暑,在山头上露宿倒还觉得适宜,然现下已经入冬了,倘若再露宿这儿,难保不会一路睡到黄泉底下。
“你在喳呼个什么劲儿?”君绝五独自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道。
“五少,天色快暗了,难不成今儿个真要在这儿过夜?”他快步向前,小声询问。
“可咱们只带着简单细软,身上又只有一些干粮,倘若要在这儿过夜……”会过不了年关的。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着?”君绝五瞅也不瞅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怎么着?
“今儿个要翻过这山头是难了些,要回镇上得再费上几个时辰。你与其想着该怎么办,倒不如想法子找些野味填腹。”
“五少,这天寒地冻的,要找野味倒也不是那么简单哪!”哎呀,五少该不会是过度养尊处优,以为那些野味是不分时节的,定会在这山头上等着他来吗?“再者,最重要的是,咱们得要先找个地方窝啊!”
没有野味,还有干粮可以充饥,倒是一点都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出在今晚的落脚处。
君绝五不语,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五少……”唉,真是个大麻烦哪!这五少若真是意气用事,决定在这荒山野岭上头过夜,就算不入黄泉,也肯定染上风寒,尽管是练家子也是一样。
“你可真是聒噪得紧,那一张嘴从来就闲不下来,就连今儿个无端端地在召觉镇上也惹上风波。”他没好气地啐他一口。“倘若不是你胡闹,说不准我会决定在那儿过夜哩。”
“那不是我惹的,是他们无端生事。”他很冤枉的。
再者,主子打一开始就没要在那儿过夜,现下不过是拿他开刀罢了。
“老早不都同你说过了,把嘴给闭紧些,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君绝五唇角浅勾着笑意。
“可……那当头,我都识相地闪到一旁了,是他们得理不饶人。”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况且他也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动手,真是教人料想不到。
“尽管如此,你也该要聪明地赶紧闪人,是不?”
君绝五犹如识途老马,尽管山径泥泞难行,他依旧能轻松地找出每个山径的分歧点,一会儿拐左,一会儿弯右,简直当这儿是他自家的院落,即使合上双眼,他依旧摸得清路子。
“我……”
他的话倒是堵得绍杉回不出话。
他也知道自个儿不该生事,可有的时候,有些事可不是自个儿说得准的,倘若有人蓄意找茬,总不能要他闷着不动手呀,会闷出病来的。
当然啦,他的性子不似主子那般沉得住气,自然无法像他那般气定神闲,钦,主子走错路啦?怎么拐到这路上来?
“五少,这路……”他方要开口,却见着主子往右一走,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山洞,教他不由得傻眼。“咦?这儿是什么时候有了这山洞的?”
怪了,何时生成的?
“啐,亏你在这山径走过十来回,居然不知道这儿有个山洞。”他不禁摇了摇头,外加轻叹两声。“还不赶紧去找些干柴火?”
“柴火?”
“你以为窝在这山洞里头,就不需要柴火了吗?”君绝五停在山洞口,回身直瞅着他,唇角依旧漾着笑,却显得冷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