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那跟我没关系的啦!」她哪有那么大影响力?那个冷硬脾气的男人,她可没能耐改变他。
颜伟滔敛起笑意,拍了拍她的手。「多亏有妳,那孩子最近正常多了。」
「他没什么不正常啊,只是冷淡了点,其他都还好啊!」骆颖琳不明所以的睐他一眼。
浅叹一口,有些事还是得让她知道比较好,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和冠纶产生间隙可就不好了,于是颜伟滔缓缓的开口。
「三十年前,冠纶的爸爸爱上一个酒家女,冷落了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冠纶,他的妻子为了报复他,丢下孩子每天在外勾三搭四,然后在冠纶刚满周岁的时候,车祸伤重不治,当时车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骆颖琳狠抽口气,不意老爷子会突然谈起这段往事。
「冠纶的爸爸原想将那个酒家女带回来照顾冠纶,谁知道那女人窃走一大笔金钱之后就消失无踪!这件事对冠纶的爸爸打击很大,这才知道自己亲手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颜伟滔脸色凝重,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生活在深深的自责里,最后在冠纶三岁的时候,他……」老人家的声音抖颤,竟没办法再说下去。
「爷爷!」骆颖琳心疼的伸手抱住他佝偻的身子,双眼泛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再提及这段往事,也霍地明白他那冷淡的性子由何而来──毕竟太不堪回首的过往,逼得他不得不早熟面对,且一探及便忆起当时的沈痛,自然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久而久之便形成禁忌。
她以为自己的遭遇已是够惨,没想到他的过去更让人心疼,那一幕幕假想画面就像跑马灯般闪过她的脑海,心脏恍似被狠心拉扯一般揪疼,更多的,是对他的不舍。
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而他的双亲竟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弃离他而去,相较于她还有母亲疼爱,已比冠纶幸福太多!
没有人应该承受他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痛和过往,可偏偏每个人都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力,只能被迫地全盘接受,表面上或许可以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却只有真正受过伤害的人才能明白其间的痛楚。
过了好半晌,老爷子以沙哑的声音再度开口。
「后来冠纶就跟着我,也不知道他对那件事知道多少,总之他是个性格内敛成熟的孩子,他不曾问过我任何有关他父母亲的事,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这让我更为担心。不过这一切慢慢的改变了,自从他娶了妳之后,生活作息越来越正常,在家的时间也变多了,所以爷爷相信这全是妳所带来的转变。」
「我……」事实并不是这样啊!她没办法对老人家明说,其实她和冠纶之间并非真实的婚姻,两人的关系就像隔开两间房的门扇,此路不通啊!
「放心,我不会让冠纶做出像他老爸所做的糊涂事,更不会让冠纶欺负妳,所以请妳给冠纶幸福。」老人家说到最后,简直可以称之为哀求了。「千万别像……」
小手紧紧包覆着老人布满绉纹的掌,骆颖琳心头的激动难以平复,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会的爷爷,除非冠纶不要我,不然我绝不会离开他,更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
「嗝~~都、还没睡啊?」颜冠纶踩着蹒跚的步伐让杨佑均搀扶着进门,样子有点怪,双眼满布红丝,而且声音大得吓人。
骆颖琳从没听过他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过话,她怔愣了下,直至鼻端接收到刺鼻的酒精味,她赫然明白他喝了酒,而且似乎还喝了不少。
「抱歉,老爷子、嫂子,我挡半天,冠纶还是醉了。」杨佑均歉然说道。
他的酒量极好,又是颜冠纶身边的特助,自是挡酒的最佳人选,但麻烦的是,何董根本不屑和他喝酒,只愿跟冠纶喝,加上何大小姐蓄意灌酒,要不是他始终保持高度警戒,说不定这会儿还没办法将冠纶完整的送回家来。
谁晓得何大小姐不会将他吞噬入腹?呿!
「谁、谁说我醉了?」和世上所有喝醉的人一样,颜冠纶打死不承认自己醉了。「至少……我还记得那个……何大小姐长、长什么样,不会认错的!」
哇咧~~连何大小姐都扛出来说,还说他没醉?!
杨佑均大小汗齐飞,就担心骆颖琳会乱吃飞醋。
「我知道你很清醒。」不愿去追究谁是何大小姐,即便心头因他提及的女人而感到些许沈郁,她却认为自己没有在乎的权利。「佑均,麻烦你帮我把他扶进房好吗?」
「没问题。」杨佑均义不容辞,他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等等会不会扫到台风尾?他赶忙将脚步颠踬的颜冠纶扶往楼上房间。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搞的?我好些时候没见他喝得这么醉了。」颜伟滔摇摇头,担心之情不言而喻。
「别担心啦爷爷,你先去休息,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丢给颜伟滔一个安抚的笑容,她催促着老人该睡觉了。
老人家担忧的再看看孙儿消失的方向,再度摇摇头,这才缓缓踱步回房。
骆颖琳轻叹口气,见爷爷终于进了房间,这才旋身上楼走向颜冠纶的房间。
杨佑均正巧由房里走了出来,在房门口遇上走近的骆颖琳。「呃,嫂子,我把冠纶丢上床了,接下来就麻烦妳了。」
「不好意思,把你拖到这么晚。」人家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妻小,耽误到人家的私人时间着实不好意思,她满怀歉意说道。
「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他哂然一笑,帅气的告辞走人。
骆颖琳一走进房里,便闻到浓浓的酒精味,她微蹙眉心,上前帮他把鞋袜脱去。
「别搔我……呵~~很痒耶!」当骆颖琳在脱他袜子的时候,他陡地像个孩子般格格发笑,身体像虫一样扭动。
「……」骆颖琳的动作顿了下,使劲抓住他乱动的长腿。「别乱动啦!我帮你脱袜子。」
「不脱,好痒~~」
「不脱很臭,一定要脱掉才能睡觉!」
「我没有要睡觉啊!」
「那你要干么?」见鬼了,酒醉的人在这么晚的时间跟她说不睡?!难不成去当小偷喔?
「我要……欸……」慵懒的侧躺在床,他攒起眉,混沌的双眼透着一丝迷惘,视线定在她略显担忧的小脸,霍地咧开嘴傻笑。「我要、抱抱。」
虽心知他醉言醉语,但骆颖琳的心头仍猛烈跳了下,她不争气的红了脸蛋,以膝压住他的小腿,这才顺利脱去他的袜子。
「别胡说!快休息吧!」她佯装恼怒的轻斥道。
「没乱说,我想抱抱!」他像个孩子似的抱住枕头,脸颊还在枕上摩挲。「妈妈没有抱过我,爸爸又不见了……」疲累的闭上眼,他似呢喃的发出呓语。
「冠纶……」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成灾,她轻抚他的额,伸展双臂环抱住他。
全然没预料到她会有这般的举动,颜冠纶猛地狠震了下。天晓得他根本没醉,是一进门便听到她跟爷爷说的话才刻意装醉,杨佑均虽不明就里,倒也很配合的陪他一起演戏,演得天衣无缝。
他之所以装醉,是压根儿不信这女人的信口雌黄,原以为装得像孩子般耍耍赖,她便会不耐的露出真面目,谁知道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反而成了受惊的一方,恐怖的是,身体竟还在瞬间产生要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