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也是为郝蔓荻所买的车子。
在韦皓天固执的脑子里面,始终没有忘记少年时曾经看见的庞然大物,并且将它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中。随著岁月的流逝,昔日的Rolls-Royce Silver Ghost已退流行,换成更新的车款。但“劳斯莱斯”这个厂牌,却和坐在它上面跳脚的小女孩相同,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那使得他无论如何都要买到“劳斯莱斯”,都要成为它的主人,也算是一种补偿心态。
豪华的房车安静地驶进占地宽广的韦公馆,韦皓天在门口下车,司机则将车子开进停车棚。
“太太呢?”这几乎是他每晚回家的标准问话模式,如果姆妈睡著了就问男管家,男管家一定会等到他回家才去睡觉。
“呃,太太……”姆妈还没睡,也因此而支支吾吾答不出话。
“太太怎么了?”韦皓天察觉情况不对劲,姆妈似乎面有难色。
“太太……太太不在家……”姆妈说得小小声,唯恐韦皓天发脾气,他果然脸色大变。
“都已经几点了,她还不在家?!”韦皓天忙碌了一天,也想念了她一天,她却故意给他来个空城计,气煞了韦皓天。
“这……”姆妈畏畏缩缩不敢答话,就怕说错话伤害他们夫妻和气,但情况好像由不得她。
“太太什么时候出去的?”韦皓天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火气渐渐升上来,越来越难以控制。
“您、您上班不久之后,她就出去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出去鬼混至少超过十个钟头,到现在还不回来!
“这种情形有多久了?”他相信绝不会是第一次发生。
“已经、已经一个礼拜了……”姆妈万分不愿意将实情说出来,但韦皓天的脾气好像已经濒临发作边缘,逼得她不得不讲。
“一个礼拜?”那不就是从那个早上开始,就天天出去鬼混,好报复他逼她吃泡饭?
“呃,老爷……”说实在的,姆妈也觉得硬逼她吃泡饭有点太过分,毕竟饮食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一时半刻哪改得了?就别要她改了。
“别再说了,张妈,你可以下去休息了。”韦皓天知道姆妈想劝他什么,但他不会改变心意,非要郝蔓荻乖乖认错不可。
“是,老爷。”姆妈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独自在客厅的韦皓天却越想越光火。
原来,她已经鬼混了一个礼拜。
每天早上他出门以后,就轮到她出去狂欢,而且她狂欢的手段还很高明,一定赶在他踏进家门前回家,让他误以为她始终乖乖待在家中,没有出门。
也或许他最近都太晚回来了,为了筹划竞选工部局的华董,他每天都搞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一回来,又忍不住渴望与她温存,哪来的时间了解真相?
……可恶!
“叫司机备车!”他要去把他那不尽责的妻子抓回来。
韦皓天要管家通知司机他要用车,结果车子才刚熄火,这会儿又得上路。
决心要将郝蔓荻逮回来的韦皓天,一场派对一场派对的找,最后终于在乔治家开的舞会找到她,她正开心地跟乔治跳舞。
一二三、一二三……
快步舞向来能将舞会的气氛带到最高潮,男男女女都爱这种热情奔放的舞蹈。
一二三、一二三……
郝蔓荻也爱这种轻快的舞蹈,并且是个中高手,就算穿著长礼服也没有阻碍,和大伙儿一样玩得尽兴。
韦皓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踏进舞会现场的。
大家看见他怒气冲冲的表情,都不禁停下脚步,闪到一边去。唯独已经玩疯了的郝蔓荻不知情,还在和乔治两手交握,跳得好不愉快。
“蔓荻。”一旁的陆洁雯对她挤眉弄眼,暗示她别再玩了,再玩下去就要大祸临头。
“啊?”郝蔓荻根本没发现韦皓天来了,朋友的暗示也不清不楚,还像个呆子一样发愣。
“那个……”
“你好像玩得很高兴嘛,是不是该回家了?”
朋友挤眉弄眼的原因很简单,就出在她丈夫身上,他正两眼冒火地站在她身后,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急速转身的郝蔓荻因此而绊倒,柔软的身躯并且阴错阳差地撞进乔治的怀里,看得韦皓天更加火冒三丈。
“我来逮人呀!”韦皓天丝毫不给郝蔓荻留面子。“我怕你玩到忘了回家的路,特地来接你回家,快去拿大衣。”
“我──”她看看周遭的朋友,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不要回家!”她才不要让人当成笑话对待。
“你不要回家?”他眯起眼,对她公然反抗极端不悦。
“对,我不要回家。”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骄傲的态度更加令人光火。
“我只是跟你结婚,又不是你的囚犯,凭什么凡事都要听你的?”她才不依。
郝蔓荻摆明了跟他作对,现在就看韦皓天怎么因应,会不会真的硬把她架走?
“这是你自找的。”韦皓天晓得她那帮子朋友都在等著他闹笑话,好让他们有再次嚼舌根的机会。
“什么意思?”她又没有说错话,凭什么用这种阴森的语气威胁她──
“啊──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土匪!”
既然大家都期待他会有精彩演出,他干脆称了大家的意,将郝蔓荻一把抱起,扛在肩膀上,好让他们见识他黄包车夫的臂力。
“放开我!放我下来!”郝蔓荻手脚一起来的攻击韦皓天,韦皓天只当她是蚊子咬,甩都不甩郝蔓荻。
“对不起,先失陪了。”他当著大家的面,将郝蔓荻“扛”出会场,大家只能张大了嘴,像个木头人呆著。
“……实在太惊人了!”被他过人臂力吓著的一票名门淑女,纷纷发出惊叹声。
“蔓荻这么大一个人,他就这么毫不费力地扛在肩膀上,还有多余的手打她的……”
“屁股。”
“洁雯!”
一群想吃又吃不到的社交名媛卯起来假正经,严厉指责用词不当的陆洁雯,只见她耸耸肩。
“要是我有那样的丈夫,可能也会像蔓荻一样又踢又叫。”
随著陆洁雯这话,大家不禁都同情起郝蔓荻来,被当场扛出舞会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但是他真的好强壮。”大伙儿叹气。
要知道,上流社会的男人,几乎找不到几个手臂有力的。就算身材高大,也多是外表称头,实际上担不了几两重的贵公子,哪能像韦皓天一样将郝蔓荻一肩扛起。
“唉!”好羡慕蔓荻。
一票名媛嘴里说不出口,其实心里都很羡慕郝蔓荻,认为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丈夫。
只不过这人人称羡的娇娇女,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丈夫,甚至恨他恨得要死。
当然,韦皓天也没给她好脸色,将她用丢的丢上车不打紧,还警告她要是敢在司机面前乱说话就要她好看,害她不得不忍耐到回家以后才发脾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甫踏进客厅,她就生气跳脚。
“我这样对你还算客气了,我应该直接把你关起来,永远不让你出门才对!”他气呼呼地拔掉领带,脱下西装用力甩在沙发上,比谁比较生气。
“你阿木林、土匪、野蛮人!”她大小姐这一生从来未曾被人扛著走,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敢又说我是阿木林?”听到这个字眼,韦皓天的眼睛迅远眯起、看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