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钦瞧得心头荡漾,几乎就想立刻将她抱上床。但这样他充其量只是她心底比较喜欢的一个人,却绝难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徐文钦性情古怪,对于一般事物总是不太在乎,弄得多数人都以为他大方海派;其实他很小气,尤其对象是自己珍爱之物时,他若不能全部拥有,必然尽数抛却。
容蓉就是他想要完全独占的人,对她,他自然会更用心机,看着她的目光柔得就像水一样。
容蓉对着他的温柔,心里既高兴他体贴,却也埋怨他不解风情。在这么浪漫的时刻,谈什么着不着凉的嘛!
「我我我……」基于女性的矜持,她心里千言万语一个字也出不了口,靠着他雄伟的身躯,倾听那有力的心跳,她心神迷醉。
「我带妳回房穿衣服吧!」他就这样搂着她,带她进了客房。
小巧的房间整齐干净,单人床上放了一套棉质粉色睡衣,浅粉红的布料上印着桃红色的Kitty猫,无比地可爱讨喜。
然而徐文钦几次叫她去换上睡衣,她却软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蓉儿。」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晚上会比较凉,妳还是赶快把睡衣穿起来,以免着凉。」
她明眸大眼愣愣地望着他,对于他的催促感到几分温暖,却有更多的失落。打认识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心地光明磊落。
她曾笑他呆,但心里却很信任他;每每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她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不只是因为自己此刻孤立无援;更多的是,她想要藉此机会更亲近他一点。
而今,他们两人这么亲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抚着她光滑裸背的手掌轻颤的律动。
这该表示他对她有意思吧?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意思?甚至还出现了拒绝的迹象,是她感觉错误吗?
「怎么?不会自己穿衣服吗?」他调笑着拍拍她的手,话语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正在战斗,一边骂自己被虐狂,喜欢就上啊,何必忍得这样辛苦?一边却喊着,欲速则不达,他不能用一般的方法追求容蓉,要反过来让她主动才是,越是困难得到的东西,人们才会越加珍惜。
不过……这该死的欲火还真难忍耐,他全身都快冒烟了……
容蓉怔怔地抬头望他,水汪汪的黑眸里涌满了对他的渴望,他为什么要拒绝她?他不可能对她没意思,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一通电话,任何麻烦他都自愿帮忙解决到底。这不是有情是什么?
「我知道了。」然而,他却更加果断地推开了她。「妳是要我教妳如何穿衣服是不是?」
她心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颗少女心瞬间冰冻起来。
「来。」他维持了十足的君子风度,眼睛不乱瞟一眼,弯身拿起睡衣,「我教妳穿。」
她的芳心在碎裂,点点滴滴的热泪滑下眼眶,一颗一颗又一颗,其中几滴滴到徐文钦的手背上。
他觉得手上一热,吓了一跳,睡衣差点从指间滑落。
他是不是逼她过甚了,她毕竟是女孩子,要她主动示爱,是否太难为她?
也许他应该放松一些,给她更多的安慰,她才会对他开放更大的心灵空间,任他进驻。
对!他要对她更温柔一点。
「没关系,不如我帮妳穿吧!」他拉起她的手,试着让手臂穿过袖子,但是──
「走开啦!」容蓉终于忍不住了,不喜欢她就不要对她太温柔,那会让她产生不该有的幻想。
或许她应该回家去,她根本无法适应外头的生活,她已经被豢养惯了,只能住在钻石鸟笼中,徒然望着万里晴天心生羡慕;那从未伸展过的羽翼,已然无力飞上青空。
「怎么了?蓉儿,不喜欢我帮妳吗?不然我叫我妈来。」他的脑子拚命地转着,自己哪个地方做错了呢?惹得她这么生气!
他的心被她的泪搅得无比混乱,无数个念头飞掠而过,却捉不住一丝可寻之迹。
「我不要人帮忙,我自己会穿。」穿好衣服她就回家,如果赵风敢再阻挠她,她就去八卦杂志爆料,或开记者会、上法院按铃申告赵风霸占家产……总之她豁出去了,就算闹得人尽皆知、公司倒闭,她都要回家。只要能不再见到徐文钦,她什么都干。
糟糕,这一步棋好像真的下错了,怎么办?徐文钦焦虑地看着她清泪点点的娇颜和……她果然很不会穿衣服,上下扣子都扣错了。
但她也不管,身上挂了块布就要往外走。
「妳要去哪里?」他赶紧拉住她,一个补救的想法已然在脑海里成形。刚才他的确是对她太冷淡了,可能因此让她误会他无情,这会儿他要积极一点才行。
「我要回家。」
「怎么回?别忘了,现在可有人挡着妳的回家之路。」
「回不去也要回。」只要能够离开徐文钦,不管要去哪里,她都不在乎。
「可这里离妳家很远耶!妳就这么走要走到几时?」
这个讨厌鬼、大混蛋,居然没想要留她!只问她要走到何时?不要爱他,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啦!
「我可以叫计程车,总之我就是要回家。」刚才他推开她是吧?现在她也不要他拉了。
「那……妳好歹把衣服穿好嘛!瞧,妳扣子都上下扣颠倒了,这样走出去会被笑的。」
她恨死他了啦!眼泪糊了满脸,忧怨塞满胸腔。「我承认自己笨,连衣服都不会穿,可以了吧!」
「我没说妳笨,妳只是没捉到诀窍。来,先把扣子都解开,从最下面那颗开始扣起,慢慢来,没错,就是这样,对,妳很聪明嘛!一次就办到啦!」他倾过头,双手温柔地捧住她的脸,专注的目光盯着她的眼儿,一眨也不眨的。
她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眼底深浓的爱恋像支利箭,笔直射中她心窝。
他果然还是对她有意思的吧!她满心期待地缓缓闭上眼,等候那梦寐以求的亲吻落上唇畔。
但是……
「傻瓜蓉儿。」他灼热的唇瓣居然只在她额头轻如飞羽地扫过,绝对的热情,却也绝对的淡薄。
容蓉生气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一定要这么木头吗?积极一点他是会死啊!
「别哭了,蓉儿。」他厚实的大掌温柔无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珠。「妳哭我会心疼的,妳想回家,我载妳回去就是了,我现在去开车。」说着,他给了她一抹无限深情的笑。
她突然觉得心跳在那一笑中停止了,满心满眼只剩他那憨厚的脸庞。
看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过身,最后回眸的那一眼充满了深浓的不舍。
「等等,我去开车,这就送妳回家。」
他巨大的身影在这几秒钟之内变得颓丧,整个人都缩了一圈,他想必也是不希望她离开的吧,却呆得不懂要伸手抓住她。
徐文钦走到门边,一手按住门把,回过头。「对了,晚上天气比较凉,妳单穿睡衣就外出恐怕不太好,再去拿件外套吧!」他指着衣柜。「里头有几件我帮妳买好的薄外套,妳看喜不喜欢?」
他早有预谋拐她进家门,自然是准备好了一些她应该会喜欢的衣服,就等她住下来,慢慢去发现那份惊喜。
谁知她突然说要走,那惊喜只好提前拆封,化身成挽留她住下的「哀兵之策」。
不过也幸亏他准备周全啊!否则意外突然发生,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