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下了车,跟她一起走上嘎吱响的旧楼梯。
这里的租金很便宜,房东太太人还不错,有时她手头紧,延个一两个礼拜交房租也行,所以尽管不太安全,她一住就是一年。
祈恩拿出钥匙开了门,他对这里算陌生,也不算,因为他曾不请自来过一次。
那次他没时间打量格局,今天看清楚了,才发现这里小归小,寒酸归寒酸,但却布置得很温馨,是她一双艺术家巧手的杰作吧?
“随便坐,我去泡咖啡。”
搁下包包,她进了厨房,他则在室内唯一一张小沙发椅里坐下,不久闻到咖啡香,她端一杯咖啡出来。
“真的只有一杯,咖啡粉没了。”她笑了笑,把马克杯递给他。“是冰咖啡哦,天气这么热,我做了冰咖啡,可以吧?”
他实在有点惊讶,从没有人会在他要咖啡时,给他一杯冰咖啡,她实在别出心裁,常出人意表。
她自在地盘腿在木质地板坐下,就坐在他的面前,她迳自开了一罐饮料喝。
“说吧!”她直视着他。
她愿意听他讲话,她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说什么?”他下太自然的啜了口咖啡掩饰心情,却差点吐了出来。
他瞪视着她,她却哈哈大笑。这能算是咖啡吗?这明明是黑糖水吧?
“很甜很好喝吧?”她拿了个抱枕放在膝盖上,这样很舒服。“先生,你心情不好,所以让你尝点甜头。”
他真的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亏她想的出来。
“我的心情不好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他都快三十岁了,还会在乎那些儿时得不到的东西?
“机场的那位妇人,你叫她大嫂,你讨厌她吗?”这是她的感觉,但不太明确,因为她觉得他对他大嫂不是讨厌,至于是什么,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形容词。
“讨厌?”他苦笑一记。“天知道我连讨厌她的资格都没有,事实上,是她和我大哥将我扶养长大的,我若是有良心的话,应该一辈子为他们做牛做马,报答他们才对。”
她扬了扬眉毛。“恩哼,听起来像反话。”
他直言,“我承认那是反话,我非但不感激他们,还反而在大学毕业那年就立即离开了家,与他们划清界限。”
“为什么?他们对你不好吗?”就像她继母和两个拖油瓶姊姊那样,将她逼得无法在家待下去。
“他们孩子有的,我都有,吃的穿的没有一样短少。”蓦然间,他的俊脸蒙上一层阴影。“但是他们从不给我爱,我大哥忙于事业,我大嫂则……”他转开头,看着窗外,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她从来不看我半眼,她很冷淡,当我和同龄的侄子一起回到家时,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孩子,她只对她自己的孩子笑,她一直吝啬于给我一个笑容。”
祈恩愣住了,一抹心疼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她也曾有,那是继母进门的那一年,两个没血缘的姊柹很会讨好她爸爸,爸爸相信她们的挑拨开始讨厌她、冷落她,每当他从外地回家,都只有带继母和两个姊姊的礼物。
看她们欢天喜地的当着她的面拆礼物,她都觉得好想去死,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她了。
他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两个孩子一同回家,他大嫂只对自己的孩子展开笑颜,他是被忽略长大的,甚至比忽略更悲哀,他被刻意的冷落。
“你会不会以为我是恋嫂情结?”他把马克杯放在茶几上,将视线调回她脸上,自我嘲弄地说:“一个父母均丧的孤儿,有人愿意扶养长大就很好了,还渴求什么爱呢?真是自不量力!”
“不要这么说!”她脱口而出,蓦然伸手紧紧包覆住他的手。“当你还小的时候,当然渴望被爱,这是很正常的事,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她的情绪会与他同样激动,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她主动握住他的手时,他的胸口激烈的鼓动了起来,他原本并没有期待可以从她口中得到安慰,然而她……
他紧紧凝视着她。
“曾经一度,我连感情和女人也不再相信。”
他吞了口唾沫说下去,“有一个我深爱的女人,在某一天忽然不告而别,从此我没再见过她。”
她的喉咙好像梗住了,因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她也曾做过,而且做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会有多难过。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直到现在还是不懂——”他一把将不设防的她拉近,眸光熠熠地看着她。“然后你来了。”
她愣了愣。
他的唇在片刻之后堵住了她的,他的吻就跟他的行事作风一样,强悍直接又不容逃避!
她觉得晕眩,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她紧闭双眼不敢看他,一颗心就要跳出胸口。
接吻原来是这种滋味吗?
原来这才是吻,以前和尹舒青青涩的吻,现在看来,充其量只能说是两唇触碰罢了,他的舌唇没有进入她的口里,她也没有。
然而此时此刻搂住她的这个男人完全不同,他们的唇瓣紧密贴合,他们的气息在热呆了的小屋里彼此交缠,他一手有力的支撑着她的下巴,一手紧托着她的后颈,他征服了她,用吻征服了!
有人因为一个吻而爱上一个人的吗?这会不会太荒唐了?
许久之后,他稍为放开她,她几乎快瘫在他怀里,险些喘不过气来,奸像从窒息边缘活了过来。
“你的吻……勾魂摄魄……”她气息粗喘地告诉他。
他自负的笑了,将娇小的她,整个人密密圈在他的双膝之间。“我会当这是赞美。”
他又低头攫住了她的唇,这次吻得更加夺人,不让她有丝毫喘息的空间,唇舌探入她口中挑逗着,伸手缓缓解开她的上衣。
她的心微颤,这种经验她没有。
以前和尹舒青交往时,连接吻都是浅尝即止,他是个儒雅的男生,好像连激情都没有。
“我们去房间!”他嘎声地低语。
自从祈恩走后,他没碰过女人,他用自制力禁欲了三年,现在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他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抱了起来。
祈恩几乎是羞红了脸,她没有回答好或不好,自欺欺人的闭着眼,迷醉的任由他摆布。
他把她抱进了房间,想到第一次走进这间小房间的情形,他不由得泛起了微笑。
那时候他就很关心她了,不然不会疯了似的跑来砸烂她的窗户,只为了看看她有没有事。
他将她放在小床上,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裤,裸身紧紧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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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在办公室里,在他工作到一半的时候,拿着笔,想着一个女人泛出微笑?
他变了,元韶锜不否认自己的转变,春天降临,他在恋爱,在经过三年的痛苦之后,他又有了爱人的能力。
他可以拥有她吗?那个多变可爱迷人的小女人,他居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也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总裁——”蕾蒂夏匆匆叩门而入。“夫人的贴身翻译得了急性肠胃炎,晚上恐怕无法陪夫人参加婚宴了,她请您想办法,现在距离晚宴只剩下一小时。”
她才一说完,他脑中立即浮现一个理想人选,他的脸发着光。
“马上转告夫人,翻译已经找到了!”
他从蕾蒂夏身边一阵风似的大步走过,丢下一句话离开,“我现在要离开,一小时后我会准时带着翻译去夫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