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哑着声道。
尚行书敛下布满血丝的魅眸,睇着她似乎正常许多的脸色,轻轻地将她推开,随即便走下床。
“咦?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虽说刚睡醒,她的脑袋似乎还没开始运作,但是一看见他起身,看着他颇白没有赘肉的结实上身,她突地想到,刚才的温暖是赤裸的肉体所传递的吗?
尚行书瞅着自个儿赤裸的上半身,淡淡地开口:“我是上半身没穿衣服,又不是下半身没穿裤子,你紧张什么?难道有没有发生事情,你自己会不知道吗?”
她突来的惊慌加上昨天甫知道的残酷事实,让他完全提不起劲;他想要潇洒放手,却又放不开想要紧拥着她的手。
“你……”她会不知道吗?只是被他吓到罢了。“谁准你爬上我的床?”
可恶,怎么睡了一个晚上,她还是一样全身无力?虽说她身上的热度已退,但是酸痛的感觉几乎让她瘫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而他……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防着他一点可不行。
这种毫无节操的男人,她怎么能不防?
“是你邀我上床的。”倘若昨天晚上没让他发现那件事情的话,他现在是不可能用这种态度对她,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地讨好她,可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突然发现,似乎不管他再怎么算计,只要她心里的人还在,她便永远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以往找不到答案的事,已经隐隐在心底浮现出答案了,虽然仍旧模糊得看不出全貌,但他也不想知道了。
在情场上身经百战的他,岂会这么输不起?
慢慢来,他总有一天可以放下。
“谁会邀你上床?亏你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她瞪大了水眸,倏地粉颊浮现嫣红,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突来的打击。
谁会邀他?肯定是他自个儿爬上床的,无耻的男人!
尚行书双手环胸,在她的床前站得挺直,“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在喊冷,硬是轻薄了我的身体,嘴里还喊着至盛、至盛的……”
那个令他嫉妒得胸口发疼的名字。
“嗄?”她吗?是她说的吗?废话,如果不是她说的话,谁会知道至盛的事?就连东方妤也不知道的。“说,你是不是在我的感冒药里头下了什么成分不明的药?”
要不然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尚行书没好气地盯着她很久,才缓缓地说:“我如果真的下药了,我保证,我赤裸的绝对不是上半身。”
亏她还能和他抬杠!由此可见,她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他也该要识相地离开,省得她大小姐待会儿又要浪费体力赶他走。
“你……”这是什么鬼话?亏他说得出口。“我现在已经退烧了,多谢你的肉体提供温暖,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可以离开了。”
她不想这么蛮横,这么不讲道理,但是一见到他,她就变得毫无道理可言,因为他的存在,唤醒她体内潜在的邪恶因子。
“是,我正准备要走。”尚行书轻叹了一口气,弯腰拿起他的衬衫,闻了一下气味,微蹙着眉对她说道:“在我走之前,能不能先借我浴室,顺便借我一件沛儒的衬衫?”
虽然他想要顺她的意,赶紧离开,但是一身汗臭令他难受极了。
“不行,你马上走!”开玩笑,让他在这边洗澡的话,那不是更暧昧了?
尚行书无奈地瞟了她一眼,更加确定她对他是一点情意都没有……算了,不是他的,就算强行得到手,他也不会高兴,“对了,你尽管在家里休息,公司那边……你不用去了。”
尚行书勉为其难地套上满是汗味的衬衫,把表戴上,拿起车钥匙,他准备回家补眠;天晓得他用意志力控制了整整一夜,竟会如此疲惫,或许他不该学他人假道学、扮清高才是。
但吃干抹尽之后又如何?
唉!算了,只能说她不懂他的好。
“咦?”她愣了下。
是她的脑袋尚未清醒吗?要不然他怎么会要她不用再到公司?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把她拐进他的公司,想要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计谋都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准备喊停了?
是他发现不管他怎么做,她都无动于衷的关系,所以打算打退堂鼓了?
不对,他不是这种人,他根本就已经习惯了强取豪夺的方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而且,她根本就找不到东方妤的人,根本就调不到头寸,她自然得要继续上班还债。
她做的事,她会尽可能地负责到底,虽然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但在未找到东方妤之前,她会尽本分还债的。
“你应该很高兴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是债务人跟债权人的关系了。”他轻笑着,挥了挥手准备要走。
“谁说的?我会照原本的时间去上班。”她坚持她的原则。
“你不是很不想到我的公司上班吗?”他现在打算放她走,她倒是不走了,该不会是对他……啧,他想太多了。
“那是两码子的事。”文沛含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掀开被子,稍稍活动筋骨。“我说过只要我有钱,我会一次把所有的债务还清,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所以我会遵照我们之前的协议。”
这是原则问题,更何况到他公司上班轻松得很,能多赚一份薪水,她何乐而不为?区区一辆黄色保时捷就想要改变她的人生?只要她不愿意,她就不信预言改变得了她的人生。
昨天不过是突然见到车子,有点自己吓自己罢了,她现在可是清醒多了。
“你确定?”她是不是故意在和他唱反调?
天晓得他要如此洒脱地做出决定,他是花费了多大的工夫说服自己?他可是足足想了一整夜,听着她在他的怀里不断地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她想走,他就放她走,但是她现在偏又不走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像傻子。
“还是你打算反悔,不愿聘请我了?”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可得要再多加把劲找出东方妤的下落,要不然就是得要通知老哥回来帮她处理。
尚行书张口欲言却又有口难言,挣扎了一会儿,“随便你。”
除了这么说,他又能如何呢?
***
“吃点心了。”
自从她病愈回到长矾企业上班之后,每天下午三点半,他非常准时地为她送点心过来,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没有迟到过。
文沛含抬眼睐着他递过来的烧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过手。
她实在没有吃点心的习惯,光是一天要应付三餐就够她受了,现在居然还多出第四餐!
“我不饿。”她甚至有点想吐。
如果是为了要替她补充生病时所流失的营养,多吃个一两餐,倒也不算过分,但是从她病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这个点心时间是不是该撤除了?倘若他是为了要展现他的体贴,能不能麻烦他换个方式?
她有点无福消受耶!
“但是你很瘦。”他轻瞟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不能再多看她一眼,不能直盯着她太久,他怕自己真的会失去自制力,怕自己会尽想些下流的手段满足自己,再让她恨他到死。
“我瘦跟我不饿没关系。”现在在鸡同鸭讲吗?
“就是因为你老是说不饿,所以不吃东西,才会愈来愈瘦,你说没关系吗?”他承认他确实是太鸡婆了,但是他很难坐视不管,除非她不在这里。“我记得那一夜,你残酷地硬趴在我身上时,你已经瘦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不管是你的腰,抑或者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