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死也会死在台上,不会让公司为了违约赔钱。或者你们刚好拿我的死炒作一下!”
秋宗实莫名得恼了,他对肖鹰飞的关心,绝不是只考虑到演唱会的成败,还有这三年来累积起来对这个歌手的关心,不过在对方心里,原来自己也只是一部机器,为此他丝毫也不放软语气。
“你选得这条路,没谁逼你!你自己报名来参加的比赛,就是你自己选择要来承受这些压力的,而且你想想你现在的所有一切,哪里不好了?光鲜鲜地站在舞台上,成千上万人来捧场,而公司,又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肖鹰飞头一次明显地表示出他不愿意合作的态度,“我想静一下,请你先出去吧。”
秋宗实甩了门走了。
他无法判断肖鹰飞发生了什么,是恋爱上出了差错?是谁呢?在他有限的离开自己和媒体的时间里,是谁插进来了?或者是那个人一直在?
今天早上再次见面的时候,仍然是面色苍白,似乎一晚上的休息根本没有用。但秋宗实忍不下气主动去打招呼。没有安慰,没有鼓励。
演出嘉宾陆续也到了,肖鹰飞最后和他们的试演的配合也有点心不在焉。秋宗实压住了火,为了不影响肖鹰飞的情绪。可他觉得自己一开口,也会有无数的怒火要喷出来。
秋宗实想到这里点起了烟,强自安慰起自己。偶象型的歌手,有时现场表现不那么理想,也仍然会有人捧场,会有人原谅。
但是肖鹰飞太不够讨好观众了。而再过一会,如果肖鹰飞的状态仍然不够好,无法对歌迷进行回应,歌迷的情绪一低调,就会因为失望而对这次的演唱会就难以控制了。他实在是觉得头痛起来。眉头也锁得越来越历害。
第一段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他看到肖鹰飞满脸满头的汗,心里默默地心惊。
此时,另一位嘉宾和主持人正在台上插浑打科,肖鹰飞应该换第二套服装了,可是他推开服装师和化妆师,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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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吉过了几天安定的日子。他知道肖鹰飞在开他的首场个人的演唱会。
他总记得鹰飞是如何兴奋地和自己设想着他的首场演唱会,包括他的服装,他要做的打扮,他的雄伟愿望。
他一夜他回到了家里,谌祥什么也没说,包括母亲也没说什么,可是他莫名地觉得好象她们都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那样不问什么,比问了更让他压抑着不能出声。生活好象回到了正轨,可是心里怎么更难过。原来他只能在无尽苦涩地等待和沉默中去品那一点点甜,他以为分手了,生活重新开始,在别人都没有发现自己停止,那就是放弃了那苦的部分,就可以得到甜的。只是现在才发现,他让生活发生的这个变化,自己都未必能承受过去。现在他连品尝生活味道的能力都失去了一样。
报纸上没有关于自己与肖鹰飞的诽闻传出,为此他稍微松了口气。李宪生好歹没有把事情做绝。
而从那一天开始家里的电话每一次响起,他的手机的每一声铃声,他都象惊弓之鸟一样抬起头,不知道往哪里躲藏起来好。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请别来打扰自己,别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吧。让我们在时间里互相忘记对方吧。
而在这样的夜晚,就算他再怎么想回避,也知道巨星之夜肖鹰飞的演唱会在这个城市里举办着。
他想睡觉,可是睡不着,他打开了音箱,可是怕听到音乐,他在厅里象热锅里的蚂蚁。
谌祥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可是谌吉仍然无法平静下来。他已经无法顾及别人怎么看自己,怎么想自己,只知道自己内心里什么东西在奔涌着,狂叫着非要去找一个什么地方突破而出。
就在他还想着打开窗帘,看看那个体育馆的方向,手机响了,屏幕上滚动着是“鹰飞”两个字。
谌吉被惊了一下,谌祥也抬起头来已经放下手里的电话望着他,那双眼睛里不知道是表现什么情绪,突然冲了过来拿起他的手机,按下接听见,塞在谌吉耳朵边上。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出现在耳边,比自己想象地更让心脏纠结起来。
“你来吧,我求你了,我好紧张。真的,平时没有感觉,可是这是你第一次不在我的身边,我一点底也没有。”声音是微微有些抖的。
“吉,你有没有在听,有没有,我需要你在我身边。”那声音虽然提高了,却没有鹰飞一直有的强悍了。
“你要我疯了吗,要我不能唱吗?”
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是怒潮咆哮。“你要我疯,我就疯给你看。”
可是谌吉却始终没有开口,谌祥偷偷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她慢慢伸出手想安抚她哥什么,可是就是她这一动好象触动了谌吉的什么开关,谌吉猛一用力,好象他抓得不是手机,而是快要爆炸的定时炸弹。身体用力地象弓一样地弯着把手机弹了出去,狠狠得砸在墙上。手机从墙壁上反弹下来,掉在地上还弹了两下,声音其实并不是很大,屋里的人却觉得脑子里都嗡嗡地,不知道什么作响,就是停不下来。
谌吉瞪着手机,好象瞪着肖鹰飞,而手机就象是被打倒在地的人喘息着。终于停了下来。
谌吉直起腰,看着不动了的手机.当他有着动作的时候,他向门口踏去.
拉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举起手要敲门的李宪生。
李宪生睡不着,只能在谌吉的家门口前徘徊,他想来告诉谌吉,就算是他拍下了那种照片,他也不会真的拿出来。可是当他再三犹豫的时候,门拉来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谌吉已经穿过他走了出去。
李宪生默默跟在谌吉后面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
谌吉的背有些弯,方向却是笔直的,没有看街面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好几次,他直直地在马路上面走着,来往的车冲他按喇叭,他都好象没有理会,有的司机探出头来向他大骂着找死。而谌吉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穿行着,丝毫不加理会着。
李宪生心惊胆战,就如同看着要发狂前的野马,而自己根本不敢去拉动疆绳,因为怕让野马受惊,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谌吉走着走着,站在一个街心公园的篮球场边,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出现的那一个篮球架。夜黑着,那个篮球架孤单单的直立着,蓝框好象因为被无数次的投篮撞击过,所以歪着脖子。
谌吉站着,过了一会,将外套甩在地方,就开始绕着场子跑起来。
李宪生看着他一圈圈地跑,觉得头晕脑花,莫名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沉沉地压抑着,眼睛往前看,那远方的体育馆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无数个萤光棒所以把那边的天空照亮了,可是这边孤寂的身影,莫名地让他的眼睛发潮。
突然那个身影倒了下去。
李宪生忙跑了下去。“谌吉!”
那个人坐了起来,头仰得高高的,莫名的,李宪生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一句歌词,“是不是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李宪生有些不敢看。也默默地在他身边坐下。
片刻,他突然听到了谌吉缓缓的声音,“很想现在能拍拍篮球呢。听到那个声音也许能让我舒坦一些。”谌吉的脸上出现一种奇特的温柔。“那一次我在这里被他撞到了的,为了得到球,他总是很玩命,他想要的,争取的,大概从来不想放手吧。不过我摔在哪里的时候,他还是特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