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只能忍耐。还好我的修养还是不错的,这主要归公于自小开始便接受到的源源不断的敌意的关系,而在更小的时候我并没有让人羡慕的家境,我在贫民窟长大,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如果没有老师的收留我现在依然在那里过着最下贱的生活,虽然他留下我只不过是因为大贤者来视察,做做样子罢了。他在事后视我为累赘,所幸我的能力让他打消了找个机会再把我丢回贫民窟的念头。
而那以后,在我拥有力量之前在贵族子弟为多的魔法学徒间我度过的日子可想而知。所以,我忍耐得了,我甚至还很擅长。他和他的同类们总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我坐在桌边看书,弗克尔斯躺在我的床上,一边吃点心一边有得没得说着话。我不理他,他好像也不厌烦。
“我听说你好像对死灵法师的到来没什么意外,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黑暗力量的吗?”他随口问。是啊,我想凯洛斯王子的确是厌恶我厌恶到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呕吐的地步,我得承认在我初次见到这个年轻人时他的眼神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曾经杀过他全家。
“是的,”我学着那家伙的语调说,“那种恶心的东西不应该存在在这世界上,真不知道神在想什么!”
感到他诧异的目光,我嘲讽地扯扯嘴角。
“真意外,可是你没有对这件事提出过一个字的反对意见。”他说,“虽然做为我个人是希望有一个死灵法师的帮忙,这将使战役容易得多!不要告诉我你一心想拯救圣凯提卡兰,虽然你看起来懂事不少,你可能不那么恨它了,但我可不信你对它的恨突然变成了汹涌的爱!”
我没有理他,心理问题我并不擅长。“不,汹涌得好像你这些天多余出来的时间。”
他大笑,“我在做我认为值得的事,在你身上花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
我讨厌这些轻佻的言辞,无聊而沉闷。“也许种马这种生物的智商比我想像得要高一点,达到半兽人的程度,你为什么不去干你的老本行呢。”
他叹息一声,“你的嘴巴怎么这么不饶人,是不是出去这阵子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只是刚回来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想再在这个无聊话题上打转,我转移话题,“我记得你是圣凯提卡兰的帝国军总司令,为什么边境打仗了你还这么闲?”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们想削弱我的兵权,现在还犹豫不决要不要把军权给我,他们觉得邪魔外道起不了什么大浪,也许迪库尔攻到帝都以后他们会改变主意的!”
于是这么个花花公子的帝国军总司令可以这么悠闲地躺在我的床上吃零食?我对他们国家的政治斗争不想管,不要连累到我的计划就行。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了魔法,你不是最讨厌那个吗?”他继续问。我低头看书不理他。感到他死盯着我背后的目光,
“真奇怪,你明明是凯洛斯……可是我感觉你又不是……差距太大了,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不为所动,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我感觉到他用像猫儿一样轻柔优雅地动作起身,向我走来。
“这的确是凯洛斯……”
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拨弄着我的发梢,“无所谓,反正,这个人是‘你’就行了……”
他的手抓住我的金发,有些色情地轻揉弄着。我是该视若无睹他的骚扰还是站起身来奋力反击?我冷冷坐在那里一动没动,面部好像大理石刻成的一般,等他觉得无聊自然就会停手了。
他叹了口气把手松开,指尖仍慢条斯理地拨弄我的头发。“为什么你像已经熄灭的灰烬一般,我撩拨不起你的热情……”
我在心中冷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曾有过热情那种东西。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除了对我的法术研究。他的手拉起我的金发,我觉得后颈一凉,然后感到他指尖在那里痒痒地游移,和他邪笑着的低语,
“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一把把他的手拨开!
强制压下心里翻腾的感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那种感觉了。也许我忘记了一件什么事,并不是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视若无睹,这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的身体。他和一直沉醉在法术里禁欲的我不同。
这是个纵欲好动的年轻人的躯体!而现在我在这个躯体里……
不能这样!我在心里严厉地警告自己,欲望除了会耽误和迷失你外什么都不会,我必须谨记!我是费迩卡,而不是凯洛斯!
“哟,生气了?”
他收回自己的手,语调里满满的得意和戏谑,猎者般的眸子满满笑意地盯着我,他在为自己的成功高兴。
我淡淡看看他,“不。”冷谈地低下头继续看书,刚才心神的一乱但我很快可以走回正轨。
我感到他奇怪地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又回到床上。
“为什么,我抓不住你……你的心在哪里……”他在我身后轻声自语道。我没理他,阳光明媚,这让人厌烦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
迪库尔的战事比他们想像中要严苛得多,对于使用鬼尸骷髅一事,大部分国家只是指责,却没有意思真正意义上的参战,我很快被知会要开一次全上层地军事会议,我不知道我是做为一个挂名的王子还是“救世主”来列席它的。
宫殿的地板光可鉴人,耸立的大理石柱支撑起高高的天顶,一种威严的压迫感。我被抓住狠狠着装了一番。金色的发丝用绣满王族花族的淡紫色发带系好,裁减得体的衣裳能很完美地应出王子优雅修长的身段,白色的主角调带着和发带同样的淡紫色点缀,翻出来的袖口有王家和徽章,镶满宝石的腰带,搭扣是用火龙的鳞片做成的,衬出王子的英姿飒爽。脚下是龙皮制成的皮靴,有着相当的抗魔法能力,形状完美地覆盖在小腿上,水晶的搭扣闪着优雅的光芒。
一路看到有人冲着我傻笑和发痴,然后露出崇敬的目光,走到我身后的卡菲尔也是衣装笔挺,一脸骄傲,好像那些人看得是他的作品。
会议室的大理石桌让我想起法师公会的作风,它们森严冰冷,光洁得没有一丝灰尘,随手在上面拂过,看样子是被手工仔细擦干净的。地板也被细细擦过,现在有钱人流行使用这种雕花的地面,做到一尘不染需要相当的耐心,这是我做了那么多年以来的经验之谈。
各个座席之间隔很很远,桌子长得有些可笑,这是一种保持威严的方式。坐位很少,应该是属于真正的高层机密会议。我在卡菲尔给我指定我的坐位之后,便坐在那里开始默背咒语。准备这么打发掉这无聊的时间。
皇室的成员一个一个出现,有的向我寒喧或露出谄媚的笑容,有的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一概报以没看见的态度。倒是卡菲尔的表情有些尴尬,当侍者宣布国王陛下驾到时这种感觉更甚。我才想到王子在这个国家的关系恐怕颇为复杂,他回来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国王比我想像中要平凡,并不能从他身上看到多少凯洛斯的影子。他的年龄也不是很大,却因酒色过度没有什么精神。我盯着他,他却躲过我的目光,在主位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