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缠得我烦了,我就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初中的男孩子虽然尚未成熟,但力气也不小,他就咬牙一声不吭地忍着。这种任人宰割的忍耐往往令人更加火大,我不顾他的苦苦哀求,一把把他推出家门。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学。入学后,课业松驰,于是趁课余时期在别的设计公司接了点广告设计专案来做,因为风格独特又有创意,颇受客户青眯。
不久后积累一点资本,我就在大学附近租了间小公寓,更加方便自己约会情人。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在校园里又碰到了柯纯!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削瘦,静默,不去注意的话,会以为他像阳光下的一道影子,了无痕迹。
似乎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他不太敢靠近我,生怕又惹得我雷霆暴怒。他换了个策略,像个间谍一样,有空就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他以为自己人不知鬼不觉,然而,就凭他这几下拙劣的伎俩,想逃过我的法眼?做梦!
他想跟就随他去,我照样和我的ABCD们约会,翩翩花丛过,左拥右抱。然而,再乐不思蜀的生活也有结束的一天,转眼就临近毕业。
毕业那晚我和一群设计系平时交好的死党们聚集在一起,干掉一箱高纯度白酒,个个喝得烂醉如泥,东倒西歪。我隐隐感到身边一直有人陪着,处理我呕吐后的秽物,倒水给我喝,在我梦呓的时候说着安慰我的话,一遍遍、用那只温柔的手掌,拭过我的额头,缓解因酒醉而引发的种种不适症状。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是A?是B?还是C、D?
管它呢,我抓住那只手,翻身把那个人压到身下。浑身燥热的我当时只想找个人来纡解,而那泌凉的肌肤又传来一股与众不同的芳香,既清淡又致命,我难以抑止地一把扒开了那个人的衣服,吻上了那个柔软的嘴唇……
后来的情况我真的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说实话,毕竟男人和女人在身体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构造,当我摸到他光光的胸膛和下身隆起的一块,我的震惊多多少少冲淡了一点我的酒劲。
我当时一定是面目狰狞地盯着他的眼睛,否则他眼中闪烁的星光不会这么慌乱无措。
怎么是你?我听到自己有些嘶哑的声音。
我……只是来送你回家……
他几乎是抖成一团。我有这么可怕吗?我按住头部,欲望因得不到纡解,而反噬给大脑,引发阵阵刺痛,酒精烧得我全身就像着了火……
你还好吧。他还在不知死活地摸着我的额头。
你再不滚,我就当你什么都默许了。我几乎是有些霸道地吼出这句话。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月光下,他眼中的星光如梦似幻,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我不再犹豫,抬起他的腿,冲进了那具早就为我打开的身躯。
他是喜欢我的。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了。
我笃信这一点,无数个事实也证明着这一点,我更加肆无忌禅,享受着他的痛苦、呻吟、紧皱的眉头和无辜的泪水。
喜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几乎是恶意地折磨他,一遍又一遍地带他冲上顶峰,又故意不让他释放,直到他泛红的眼角溢出成串晶莹,直到他破碎的声音发出不成语的哀求……不知道折磨了他多久,到自己彻底心满意足的地步,我才放开他,呼呼大睡。
这一夜好眠无梦。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前所未有的早餐的芳香中苏醒过来,满满一盘的牛奶、吐司和培根,他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丝毫没有昨晚的痕迹。
我坐下不客气地狼吞虎咽,吃完后抬起头,他的眼眸晶晶闪亮,就像小时候那样盯着我,我觉得自己像吞下了一只甲壳虫,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令人火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故意这样问。
听我这样问,他似乎有点吃惊。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他谨慎地选择着字眼。
是吗?我喝醉后就会乱来,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果然,他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
……没有……
他似乎是很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然后,垂下头,就像一株打焉的植物。我几乎快要笑出来,满肚子的闷气一扫而空。
然后我照旧去和情人约会,当着他的面,无视他黯淡的神情。那一天,我故意拖到凌晨二点才回公寓,果然,没有钥匙的他靠着墙壁坐在公寓门口睡着了。
黯淡的灯光打在他清秀温润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如扇贝般,映出两道憔悴的阴影。
我缓缓蹲下去凝视他,这个叫柯纯的人,我发觉自己真的,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甚至更多的时候是对他恶言相向,这样的我,也值得他为我到如此地步?
这是爱吗?我不明白,我只觉得焦躁。
身体虚弱的他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我终于良心发现,任他呆在自己公寓,还亲自照顾他,给他递水、喂他喝药。
我这辈子还没服侍过别人,他算是第一个。不管怎样都要他付出点代价,于是,趁他稍微好了一点,我就爬上床,再次把他剥个精光,不客气地扑了上去。
他比第一晚更剧烈地颤抖着,流了更多的泪和汗。
从此后我们的关系就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地步,不是亲戚,不是情人,也不太像同居者,也许应该说,是饲主和宠物吧。
他就像我眷养的一只宠物犬,扔多少饲料,他就吃几口,不扔,他就不吃。让他往东,他从不往南,他在我面前毫无个性可言。
这是爱吗?我愈发觉得焦躁,还有那么一点点惊恐。
我的耐心持续不了多久,就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朝三暮四的浪荡生活,开始有不同的女人出入我的公寓。每次碰到柯纯,我就正大光明地介绍,这是我的表弟柯纯,这是我的女友小A小B小C。
柯纯每次都是静静地笑,和她们一一打招呼。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或者说,是最没有脾气的人。逆来顺受,任人揉捏,于是我就闲来无事,经常揉捏他一番。
也不见他反抗或抱怨,只是静默、静默、如水一般的静默……然而他眼眸里的星光,却越来越黯淡了。
有时在床上,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的眼睛好象在哭泣,也许,他真的有哭过,只是,从不曾让我看到。
没想到,最后还是我的老弟忍不住了,冲上门来指责我的滥情不专。我和老弟是双胞胎,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难分轩轾。他和柯纯一向要好,俨然一付他的保护者的样子自居。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和柯纯的事,一定是柯纯告诉他的,看着柯纯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的怒火又上升了几分。
我冷笑着反击他若是喜欢柯纯,我大可双手奉上。他怒极和我大打出手,柯纯上来劝架,波及到他,我一拳失手打在他前胸,他当及痛得弯下腰,昏厥过去。
我和老弟火速将他送入医院,从来优哉自在的我第一次如此惊惶失措。好不容易等到柯纯苏醒,他却只要老弟一个人进去谈话。
我气极破门而入,却亲眼看到他紧紧抱住老弟,两人忘情拥吻。
我的眼睛想必当时唰地就红了,放开他!放开他!我嘶吼着,却被闻风而来的护士拦住。
柯纯是我的了。老弟转头看着我,做出这样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