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春光正好。
私立皇庭学院学生会长的单人宿舍内,在这春光正好的早晨,传出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一声呼叫:“啊!”
“这这这……我我我……”舒适的双人床上,冉迪抓着床单紧紧裹住自己,大眼睛委屈地眨两下,泪水就摸簌簌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来。
占据另半边床的高哲死命按着太阳穴,低血压的他因为被吵醒而显得脸色糟糕。
“我……不是存心的……”冉迪小声嚅嗫,“我,我,我只是……”我只是太震惊了。
一早醒来发现自己上上下下光溜溜,全身酸软地躺在皇庭学生会长高哲的怀里,任谁也曾非常震撼。
他的反应很正确吧!虽然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是,看看这床这枕头这胡乱褶皱的被单这样的两个人,一切都是昨晚作案的现场证据!
冉迪裹着床单任凭心思百转,一旁的高哲正自顾自从床上爬起来。冉迪看着他,再看看自己……好吧,他承认高哲除了上半身光溜溜外,下半部分密封得很好。但他什么都没有穿确确实实是现实啊!而且全身都很软,好像后面不是很痛……嗯?嗯嗯?啊!高会长你要去哪里?你不能把这样的我一个人丢下!
高哲没有听见他内心的呼号,敲着自己的脑袋从抽屉里翻出衣服走去浴室。留下冉迪一人,轻舒口氯,眼神痴迷地对着高哲黄金比例的背影流口水。
真不亏是打遍皇庭、朝商无敌手人气第一的高哲学长,好帅好有型好迷人哦!啊!等等等等……好像想起来一点,昨晚是皇庭和朝商的七十校庆,高会长喝醉了……大概他也醉了吧!那他现在就是个因为多喝了一点被拐带上床吃干抹净的受害者啰!虽然和自己原来计划的不一样,但达到了想要的结果那么经过就忽略不计吧!现在他应该尽职地履行受害者的职责,绝对不能因为面对美男的背影就晕头转向而忘了远大目标!
不过说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冉迪边努力回忆边擦擦嘴角。
流口水这种破坏形象的动作可不能让高哲看到。
稍稍拉开身上的床单,冉迪看见身边遍怖青青红红的斑痕。
做了吧?真的做了吧?真的真的做了吧?这样不可能还没做吧?
他眨巴两下眼睛,眼泪立刻就止住了。天知道他怎么会生来就带着这样的生理优势,加上可爱的脸蛋,不能怪很多人都傻乎乎地给他骗。
算了算了,昨天的事不要管它了,虽然好像有印象觉得很严重……冉迪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还在傻笑!万一被高哲学长出来看到一定会怀疑的。现在他是被强暴的受害者啊!昨天的事情就忘了它吧!人应该向前看嘛!就让他好好计划一下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吧!
可事实是他越想越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把脸藏进臂腕中去好了,嗯嗯,这样笑得再傻也没人看见。要委屈一点,又不能让学长感觉是在纠缠他,那么应该说什么好呢?如果学长来道歉说要负责,是不是该拒绝让他觉得自己很懂事呢?万一他真的不负责了……
怎么办怎么办?
冉迪的脑袋越埋越低,接着他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在他以为高哲要过来而他由于还没有准备好说词所以心越跳越快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开门声。
冉迪猛地抬起头,房间的安静指数告诉他,现在这里确实只有他一人。
第一章
事情开始的时候正逢皇庭和朝商共同的七十年校庆,据传说,皇庭和朝商七十年前的创始人原本情同手足,属于可以为彼此上刀山下油锅的好兄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两人突然反目成仇,一夜之间势同水火,连带在商场情场上你争我夺,谁也不甘示弱。后来,其中一个建立了皇庭学院,于是另一个便在与皇庭相隔仅一条街的地方建立朝商学院。从此拉开了充满血泪可歌可泣的两校战争史。
每次说到这本又厚又沉的战争史(其实就是建校史),皇庭的现任校长高成就就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心疾首地唾骂朝商敌人们的不人道行为,比如贿赂高官多拿一笔教育经费;比如开后门抢占原本皇庭想买下用来拓宽学院面积的地盘;再比如挖墙角把皇庭的精英教师或者学生给哄骗过去——当在这些事情皇庭一样也没少做——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朝商是皇庭势不两立的仇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皇庭从上到下从校长到扫垃圾的都该以打倒这个敌人为人生最大最有意义的目标。
于是每年的学院祭也好,校庆也好,运动会也好,乱七八糟的社团比赛更好,都成了两校争夺的焦点,战况之激烈比之好莱坞大片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可谓惨不忍睹,所以连外校的人都不放过好时机,抢着在这两校活动时发动学生跑来看热闹。
奇怪的是明明水火不容的两个学院却偏偏喜欢跨校举行活动,什么都凑在一起办。开幕式上双方校长从互瞪一直发展到不带脏字的互骂,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让底下学生纷纷叹为观止。
就这么着,两校终于一起健康地成长到了七十岁。
对于向来把面子看得比天高的皇庭校长——高成就,对负责校庆安排的学生会的唯一要求就是:气势上压倒敌人,态度上藐视敌人,排场上更是要打得敌人从今往后都抬不起头来。反正皇庭有的是钱,皇庭里不是天之骄子就是骄女,每人的父亲跟母亲爷爷奶奶贡献一点就够同时开十个国宴级的派对,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反正“这次一定要赢过他们!”
不知道第几次听完了战争史,从校长室出来,高哲又忍不住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他的习惯,每次碰到与朝商有明的问题他的头就不能避免地大大,还在继续大。爷爷似乎看准了他是皇庭将来的接班人,死命培养他对朝商的敌对意识,天晓得他只想找个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工作享受人生就完了,哪会担上皇庭空上烂摊子。跟朝商互相砸钱拼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嫌钱多就算不做慈善事业也该拿来给自己享用,为了场面倒贴给对方才是笨蛋。
想是这样想,高哲却不敢这样说。否则他就没可能那么早从校长室里出来。现在他可以先把计划书进度表全部扔去一边,回会长室喝上一杯齐真真为他泡的“味道好极了”的雀巢咖啡。齐真真是他的现任女朋友,身材好脸蛋好脾气好,就是不会家务,连咖啡都泡不来,不过在皇庭你要找个会做家务的才困难。高哲会,但是他懒,所以现在只能每天一包即溶咖啡了事。
“阿哲你回来啦!”
刚进门一个女声就把他吓了一跳,倒不是那个女声有多恐怖,相反清清脆脆毫不甜腻。这也该是当初高哲选齐真真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要每天都有人在身边像打翻了蜜糖罐子一样跟他说话。
但今天,在神经高度紧张地承受了一下午理论轰炸后,又有人用充满了感情的声音呼唤一声“阿哲”,高哲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真,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阿哲’!”
把手中的文件夹往沙发上一扔,高哲坐到椅子上将他修长的双腿交叠搁上办公桌。伸手接过齐真真递来的咖啡,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