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木的偎在他怀里,心脏渐渐麻痹了。
在电光石火间,她终于明白了。
爱情对于女人是生命的全部,对男人只是锦缎上多绣的一朵花蕊,增添成功权杖上的一枚宝石。
而朱德玉,才是他成功人生上镶嵌的宝石,不是爱情,更不是她。
她忽然觉得一股深深的凄凉,还有痛彻心腑的领悟。
就成全他吧!既然爱他,就要成全他的选择,成全他所想要的。
就算心会碎裂成千千万万片,眼会泪成江河……统统都成全他吧!
“恭喜你。”她轻轻的挣开了他的拥抱,给了他最后一朵妹妹的微笑。“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我真的很替你高兴。”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了解我,你最懂我。”如翼还未联想到这代表什么,纯粹是为了多年来的目标和愿望终于要成真而大感快慰。
“燕大哥,你快去吧,朱德玉在等你,对不对?”说完,她转身打开车门要下车。
“小梅,你要去哪里?”他心一惊,不假思索的抓住她的手。
“我当然是回店里。”她淡淡地道。
“但是……”他总觉得不对劲,却一时想不出究竟是哪儿不对。
“快去忙你的吧。”
“那么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他目光热烈地凝视著她。
“谈什么?”她语带苍凉。
“当然是我们……”如翼终于惊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找到了朱德玉,他就得娶她为妻,才能够成为朱氏集团的唯一决策者,这个目标他已经盼了好多年,眼看著就要实现。
可是拥有了朱氏集团,就得失去小梅……他的心瞬间像被撕碎成了两半。
“去吧,那是你的愿望。”她轻声开口,“我祝福你。”
“可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可是我会失去你!”
“和庞大的朱氏集团和美丽的千金小姐相比,我的存在价值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你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他觉得喉头像被烈火灼烧,疼得他无法开口。
“没关系,我可以了解。”怎漾强忍住急欲夺眶的热泪,大叫道:“走啊!快走──我不要你同情我,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你快走!”
“小梅……”他内心强烈挣扎著,只要松开她的手去见朱德玉,辛苦努力多年的愿望便将实现,但是只要一放开了她的手……只要放开了她的手……
“不!”他终于冲口而出。“我不要放你走。”
怎漾迷蒙的泪眼倏然亮了起来,小脸绽放了希冀的光芒。
他说不,他真的说不吗?最后他选择的是她而不是朱德玉吗?
“等我办完这件事,我们再好好谈谈。”如翼艰难的自紧缩的喉头挤出话,“关于我们之间……到底应该怎么做最好。”
她的眸光瞬间黯淡冰冷了下来。
“你一定要等我。”他努力想著,自认为找到最好的方法。“对,等我处理好朱德玉的事以后,我们再来谈关于我们的事。”
她冷冷地回了句:“随便你。”
不会有“我们”了。
只要他见到朱德玉,就会知道朱氏集团即将唾手可得,他不会再有心思去想“我们”了。
事业才是男人的最爱,不是吗?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排在第二、第三,甚至是更后面。
“你一定要等我。”如翼倾身在她额上落下深深一吻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看了她最后一眼,驾车离去。
怎漾站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炽热的太阳毫不留情地对著她当头照了下来,她忽然觉得一阵强烈的晕眩,几乎站立不住。
也许阿姨说得对,女人该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这六年来,她就像菟丝花般依附著他这株大树,随著他的喜怒哀乐而起舞,以为总有一天,她能够真正成为他身上的一部分,永远长伴左右厮守不离。
蓦然回首,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变得那么苍白憔悴,她的存在价值是什么?一旦将他自她的生命中剥离,她还剩下什么?
她要去找回来,把真正的自己找回来。
也许到那时候,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像是沦入地狱遭受烈火燃烧般,寸寸成灰。
第十章
如翼赶回“昆仑”,不知怎地,一路上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手掌紧紧掐握著,完全无法放松,就连吸气吐气都变得困难。
他永远也忘不了,怎漾脸上那抹悲凉的冷淡。
“她一定会等我的,一定会……”老天,他现在脑子混乱成一团,酸甜苦辣千百种滋味齐涌心头,恐惧和慌乱混合著终于找到朱德玉的如释重负,纠缠成了解也解不开的痛苦。
找到了朱德玉,只要娶她为妻,他就赢了,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越想越是冷汗涔涔,直到吉普车驶近“昆仑”大楼,他还是有股冲动想要掉转回头找她。
若不是手机再度响起,他停进专用停车位的吉普车已经开始后退,要回去“贝果”了。
“我知道,我已经到了。”他心情沉重的接起手机,对电话那端的东尼道:“等我五分钟。”
“是的,老板。”
他下了车,步伐缓慢的走向大楼。
五分钟后,他终于在办公室里看到了朱德玉──
“你们干嘛把我扣留在这边?”一个嚼著口香糖,头发染得青青紫紫的庞克女孩跷著二郎腿,紧身皮裤衬托出了美好年轻的窈窕身材。“妈的!看我好欺负啊?”
“你的名字叫朱德玉?”他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道:“是不是?”
女孩猛然回头,在看到粗犷俊朗高大迷人的如翼时,小脸满是惊喜。“哇呜!好帅喔!帅哥,你也是这家公司的人吗?”
东尼和阿德对老板苦笑,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老板,这里是这位朱德玉小姐的所有资料,和老爷子所列举的条件完全符合,因为和老爷子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在DNA的测试上我们没有做,但应该就是朱小姐本人了。”东尼一个箭步向前,轻声地报告。
如翼接过厚厚的资料夹,稍微翻看了两页,点点头,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被送进孤儿院的?”
真正的朱德玉是在两岁时被送进孤儿院,照理说对进入孤儿院前的事是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听说只要我配合,就有钱可以拿是不是?如果没有钱的话,我干嘛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跟你们报告我的祖宗八代?”朱德玉嚼著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你放心。”他皱眉看了她一眼,“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啦,你会记得你三、四岁的时候在干嘛吗?”她大呼小叫,“喂!怎么连杯啤酒都没有?渴死了,你们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三、四岁?”他浓眉皱得更紧,瞪了东尼和阿德一眼。
他俩面面相觑,糟了,怎么会漏失这点?
“老板,有可能是辗转被送进孤儿院,所以时间上误差一两年是有可能的。”阿德在他身边低声道。
他边审视著文件,眉头皱得更紧。“这上面没有你的血型纪录。”
“对啊,又怎样?”她没好气地大叫道:“喂!我说我渴了。”
“给她一杯白开水,”他瞪著她,冷冷地道:“她看起来已经像是咖啡因摄取过量。”
“屁啦!小气鬼,这么大一间公司……”朱德玉被他横扫而来的眸光吓住,不敢再撒泼。
“你的血型是什么?告诉我。”他的语气越发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