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仪,你他妈别装死!”他踢了我两脚,我一动不动。
开玩笑,从初中起我就装昏来逃避游泳课,连校医都难分真假,还糊弄不过你?
他又踢了我两脚,我强忍着不发出呻吟,妈的,这个韩亚宣还真是暴力,看我昏过去了还不放过我。
过了半晌,感觉他蹲在了我旁边,咕哝了一句:“真的昏过去了?”
秦欢的声音传过来:“你打他了?你他妈有病啊,有必要把他打昏吗?”
“我他妈还不是因为你?你眼睛脱窗了是不是?这个人哪里有一点点值得你喜欢的地方?”韩亚宣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一下一下扎在我心上。
“那是你还没见过他真正吸引人时候的样子。”秦欢叹息般的声音传来。
我还有那种样子的时候么?我迷茫的想。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再没人开口说话,我像死了一样摊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
如果我喜欢的是秦欢,那该多好?
如果秦欢喜欢的是韩亚宣,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的痛苦,总好过三个人受折磨。
时间离我愈来愈远,空空荡荡的心,空空荡荡的感知,我太累了。四年的朝思慕想,四年的盲目追逐,到头来原来只是我像跳梁小丑一般,对着满座嘘声,颓然下场。
我没有力气再思考,大概是真的昏过去了。
第三章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家柔软厚实的床上了,妙宜坐在我床边,一双大大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我。
“你把我接回来的?”我蠕动了一下,坐起来,觉得口渴得厉害,“给我杯水喝。”
妙宜起身倒了杯水给我,看着我“咕咚咕咚”两口喝完,开口道:“你昏过去了?”
我觉得她简直是在废话,我不是昏过去了,难道是在睡觉?
“你怎么弄得鼻青脸肿的还昏过去了?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你?”妙宜连珠炮般的问起来。
“不关你的事。”我淡淡的道。
妙宜大怒:“我是你未婚妻,自己男朋友被人打得像猪头,你竟然说不关我的事?”
这简直是歪曲事实,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挨一巴掌就会变得像猪头,更何况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婚约关系,她却一直以我的未婚妻自居。
“说了不关你的事,我要睡觉,你出去。”懒得理她,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韩亚宣谁还有这个本事?活该,我就说,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我忍!
“打不过人家还不知羞耻的装昏,你怎么不干脆从二楼跳下去算了?说不定韩亚宣被你一吓,一时冲动就答应你了呢?反正你向来是不要脸的,不择手段的事做得还少?”
……我再忍!
“我告诉你吧,我要是韩亚宣,就干脆再补个两脚,把你打个终身不能自理。想让他看上你?除非他瞎了眼!”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你他妈有完没完?老子就是看上头猪也不会看上你!”
这个女人跳得比我还高:“猪都不会看上你!要不是看你性格有缺陷人格发育不完全可怜没人爱,又还有点钱,我会答应你家那个老头子做你什么未婚妻?”
我们两个人像斗鸡一样互瞪了半天,最后我终于忍不住笑场,败下阵来。
这个女人……真不愧是老天派来降伏我的,怎么也不会被我吓倒。
“还能笑出来,看来是没事了,没事了就给我滚到公司去收拾你撒手的烂摊子!”妙宜把衣服丢到我身上,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我认识的唐笑仪,狡猾恶劣,举世无双,比任何人都冷酷,比任何人都残忍,绝不会对欺负了自己的人心软,对不对?”
“当然。”我懒洋洋的笑着,伸手穿衣服,“不然以我一个曾经流落街头的小混混,怎会有今时今日?”
睚眦必报,是我的生存法则。
妙宜大笑起来,走出了我的房间,顺手替我关了门。
***
下午回董事局,大家对于我这个在国外考察了两个月回来的老总报以热烈的掌声。妙宜平静的坐在我下手,她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没有她,没有我的今天。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礼貌的站起来,微笑,颔首,向下扫了一眼,四周屏声静气。
“我中午看了一下这两个月来公司的业绩,很不错,大家都很就积极,很多事情我都还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人帮我想到,还这么快就做好了。难怪我在国外每天看报纸都会发现殷氏的上报率比那些天皇巨星还来得高。”
有人在下面微微发抖。
我浅笑了一下,转向坐在我右边的男人:“YIN,只有你这个部门没一点动静,为什么呢?”
殷浅尘那张英俊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总裁没回来,我怎么敢妄自做主?”
“这是什么话?我不是走前就交代过,我不在,就由你全权做主吗?听说还有人因为不满意人事调动,跑到你这里来撒野?什么人?真是好胆色啊。”我和蔼可亲的望着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承认自己“好胆色”。
“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殷浅臣笑起来,“没人到我跟前撒野,你别吓人家了。”
我点点头,坐下来。
殷浅尘是我的三表哥,也是当年力排众议,将我扶上殷氏宝座的人。所以当我掌权后开始大清洗时,姓殷的人里面惟独只有他留在了我身边。
我信任的人不多,但总要有两个。不然我一个人赤手空拳,东跳西蹿,还不得累死?
殷浅尘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文静——说好听点是文静,其实根本就是软弱不堪,又没什么远大抱负,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随便笑笑就算了。他好象唯一坚持过的事情,就是吃错药般支持我接任殷氏当家。
不过毕竟是巴黎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智力还是无可挑剔的,就算他把白分之七十的精力都用在经营他那家小医院上面去了,剩下的白分之三十还是足够管好他手下的那个小小的企划部的。
不过……还是让我操心啊……一不小心他就被别人给骑到头上去了,又不会跟我说,还要替别人瞒着,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呢?
殷傻子兀自在那里微笑,喻意不明。
我定了定神,开始进入今天的主题:“前段时间我们和秦氏合作得很愉快,可是我记得在走前,我好象交代过其余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决定吧?陈经理,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之间我们要投标竞争NK的计划书?”
陈经理站起来,神情紧张:“我,我向殷经理提交过企划书,得到了同意才动手投标的。”
我看了殷浅尘一眼,对方愣了一下,点头说:“是,陈经理的确是先征求过我的意见再做的,总裁,有什么问题么?”一副有什么问题他都极力承担的模样。
我心里叹气,这个笨蛋,我敢打赌姓陈的老狐狸绝对没有事先交过什么企划书给他,以殷浅尘的性子,半点芝麻大小的事情都会先和我商量,这次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擅做决定?可是我都已经不厌其烦的再三重申我不在,一切就交由他做主,现在他跑出来承担责任,我能说什么?
“三哥,”我叹气,“我们为什么要搞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