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从床上跳下,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两把手枪,一把匕首,两包饼干,两只打火机,我自己拿了一把手枪,其余的都递给韩亚宣,不是我懒,是我穿着睡衣,没地方藏。
“我们怎么出去?”韩亚宣轻声问我,然后顺着我的眼光看向窗户。
“你想从窗户走?下面肯定有人。”韩亚宣不赞成我的做法。
“没关系,”我爬上窗户,轻轻推开窗,外面果然有十几个家伙在来回走动,不过还好,窗户下面是一片灌木丛,适合藏身,“手枪都装了消声器,我的枪法很准,绝对不会让他们发出声音。”
我静待时机,等其中一个家伙晃到我窗户下面,立刻瞄准他的咽喉,无声无息的扣动了扳机,那家伙晃了晃,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我迅速跳下去,韩亚宣也跟着我跳下来,我们把尸体拖到灌木从中,自己也钻进去藏起来。
过了一会,第二个家伙也走过来了,我用同样的手法弄死了他,把他拖了进来,解决掉这两个家伙后,我示意韩亚宣换上他们的衣服,我自己也换上其中一个家伙的衣服,然后把他们藏到了灌木丛深处。
韩亚宣一直没出声,等做完这一切后,我示意他跟上我,不远处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那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而且现在我们穿的是他们的衣服,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以为是负责守夜的兄弟到那边去方便而已。
我们快速的逃进了那片森林,然后找到一个小山洞,洞口刚好可以钻进去一人,我要韩亚宣把匕首给我,砍了些荆棘树枝什么的遮住洞口,小心翼翼的和他钻进去,好了,总算暂时安全了。
进了山洞后,我又把块大石头推过去挡在门口,伸出手把外面掩护用的树丛拉拉好,终于坐下来。
“明天一早韩亚临就一定会发现我们逃走了,现在离天亮大概只有两个小时了,我们也不可能弄到条船逃回去,这个洞也藏不了多久,他们多搜几次一定会发现。我们明晚再想办法到海边去看看,弄到条船就好了。”我思索着对韩亚宣说。
韩亚宣没说话,半晌开口:“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你枪法凌厉,身手敏捷,身上还有这么多微型自卫性武器,你根本不象个大少爷!”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黑道上的人都叫你‘笑面罗刹’,你十八岁前在美国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韩亚宣直直的看着我,我知道沉默再无济于事,他想知道的,即使我现在不说,他以后也会查出来。
“我,八岁那年和父母出车祸一起落进了海里,因为我没绑安全带,身体又小,从车窗漂了出来,正好被海上经过的一艘游轮救了,所以只有我一人活下来。救我的人就是纽约唐人街的教父,我理所当然就混了黑道,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什么都干过,情报掮客,杀手,还走私毒品甚至枪械,我十六岁那年就是唐人街排名前三的职业杀手了,十七岁被殷家的人找到,说我是殷家的合法继承人,十八岁那年开始和十几个堂表兄弟姊妹争夺当家老大的位置,二十岁那年如愿以偿。怎样,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可怕吧?后悔招惹上我吧?”我无所谓的笑着,手却在微微发抖,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我宁愿他以为我只是那个傲慢任性的大少爷,而不是黑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XIAO少。
“不,”韩亚宣看着我,眼神温柔,“我只是想,二十四岁前我也在美国,为什么没有遇见你。”
“哈,遇见我又怎样?我还是XIAO。”我不屑的冷笑。
“早点遇见你,你就早点是我的小唐。”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搂进怀中。
我从十三岁那年就不曾流过眼泪,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哭到声嘶力竭也不会有人抱着我,安慰我。我早已习惯带着笑面对所有人,所有事,即使在杀人的时候,我也会微笑着一枪结果他们的性命。只是我现在多么希望能一辈子靠在这个怀中,想哭的时候,会有双温暖的手替我擦去眼泪。
“你,你以前明明讨厌得我要死的……”过去的种种委屈突然涌上了心头,我伸手推开了他,悄悄抹干眼泪。
“因为我讨厌你一脸的假笑,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算计别人的表情。”韩亚宣轻轻靠过来,“我现在明白秦欢为什么说我那时还没见过你真正吸引人时候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这样子,干净利落的解决敌人,然后躺在我怀里哭。”
“……变态!”我小声骂了一句,脸红了,“你就是变态才会在电脑上看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啊!你全看到了!”韩亚宣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怕被我勾引成同性恋么?”我轻声笑着嘲笑他,“后悔那天酒后乱性了吧?”
“后悔了!”韩亚宣严肃的说,“后悔那天没再多做一次,害我醒来后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忍不住笑倒在他怀里,还是决定不告诉他实情。韩亚宣搂着我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突然担心的问:“韩亚临在你身上注射的究竟是什么?是毒品么?能戒掉吧?”
“当然,”我笑得坦然,“只是发作起来有些恐怖哦,万一我突然发作起来,记得一枪把我打死,千万不要手软。”
“不许胡说!”韩亚宣惩罚的拍拍我的脸颊,“睡一会吧,你累坏了。”
我听话的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我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如果我发作起来,我一定会在神智还勉强清醒的时候一枪结果自己。
***
第二天果然韩亚临派人搜山,我和韩亚宣躲在山洞里,这个山洞被我弄得很隐蔽,不仔细看一定找不到。
快中午的时候,韩亚宣把一包饼干拿出来,我们分着吃了。我检查了一下枪,发现一共还有6发子弹,这让我有种侥幸的喜悦,因为我觉得这个数字十分吉利。
下午的时候,我开始发烧,浑身无力,韩亚宣焦急的守着我,不知怎么办。我挣扎着坐起身,拿起手枪,我要教他怎么用枪,我怕我突然发作,他不知道如何开枪打死我。
我把五发子弹装进一只手枪的弹匣,剩下一颗装进另外一个弹匣,然后把装着一颗子弹的手枪递给他,告诉他如何上保险,如何避免被后坐力伤到,要他示范给我看。我懒得教他怎么瞄准,反正到时候我就在他面前,这么大个目标他还打不中,那他可以去死了。
他很认真的练习,然后对我说:“我会保护你的,小唐,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我笑得太开心,眼泪都出来了。
黑夜很快来到,那么黑,那么寒,冰冷入骨。
我用力掐自己的手臂,我怕我会突然失去意识,然后发作。
他坐在离我稍远的地方,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因为我不许他再抱着我,连靠近我也不行。
“我小时候最怕晚上一个人睡了,一点点声音都会把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去,我总觉得黑暗中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怎么都睡不着,我一直到十二岁的时候才敢晚上关灯睡觉,起先还要靠吃安眠药,后来直到我杀了第一个人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什么都不可怕,我终于可以不靠安眠药就能睡着了……”我拼命说话来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意识,可是我的头还是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