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鉴说:“随便你。”
陈晔说:“那就从今晚开始?我时间有限。”
谭鉴微微一笑,伸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然后对陈晔说:“开房的话,你付帐。”
***
谭鉴开了浴室门走出来,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头发还有些湿,被他拢在耳后,水迹顺着他的锁骨隐在了浴袍内。
陈晔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喝了口水,心里骂,操!比他性感的见多了,怎么今晚上像禁欲十年了一样耐不住!
谭鉴上了床,在陈晔身边躺下了。陈晔问他:“有过经验吗?”
谭鉴回答:“和男人没有过。”
陈晔手有些抖的去解谭鉴的衣服,自己不住的骂自己,抖个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
可他的心情,跟第一次时差不多。陈晔不太记得自己第一次具体是什么情形了,对方当然是女人,自己也是个菜鸟,完全被引导着做下去的。
那时候,大概高中?
终于把谭鉴的衣服给脱下来了,陈晔支起身子细细的端详,谭鉴的皮肤不算白,但是他的体毛很少,裸露的身体在夜色里微微反光,男人里鲜见的光滑肤质。陈晔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抚摸下去,划过胸膛,停在腰间。手感很好的腰,没一丝赘肉,而且柔软。
正流连忘返的时候,谭鉴突然说:“能不能让我在上面?”
陈晔愣了一下,大骂道:“操!你说呢?”
谭鉴说:“让你在上面,我会痛得流血吧?”
陈晔简直想发怒:“我技术有那么烂?靠——你是第一次,难免有点痛,我会尽量轻一点……流血么,大概会有一点,又不多,死不了人的!”
谭鉴皱着眉头说:“我比较怕痛。”
陈晔真想掐死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不过他也不能指望谭鉴这时候突然变得风情万种的积极配合他吧?只好努力的在他身上抚摸亲吻,点燃他的欲火,让他闭嘴。
陈晔试探着用手指打开谭鉴的身体,谭鉴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不挣扎,也不迎合,不知是有了快感,还是单纯觉得疼。
他的身体其实很柔软,陈晔想这简直不像个快三十岁了的男人的身体,后来忍不住笑,二十八岁,也不算老吧?整个过程中,谭鉴除了闭着眼睛眉头死结,呼吸微微的颤抖,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陈晔抽回手指,把自己送了进去,谭鉴才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啊!”,然后就没了声息,身子随着陈晔的抽插而轻微的摆动。
陈晔开始吮吸舔吻谭鉴的后背,他察觉出身下的人在发抖,肌肉绷得很紧,于是开始用唇慢慢的吻,从谭鉴的后颈吻下去,在他的腰侧缓缓用舌来回扫过。
他从来没有在床上这么耐心的爱抚过对方,谭鉴不出声,可身子一直在抖,这让他觉得心疼,心疼中又带点绝望,他希望自己快乐,谭鉴同样也快乐,可他感觉不到谭鉴是否得到了快感。
隐隐约约想起谭鉴说过的话——我不爱男人。那时候自己是醉了,好久以后这句话才开始从脑海里翻腾出来。他愤怒,愤怒到想把谭鉴杀掉,干脆就死了心再不缠他了,可当乔晋微为了谭鉴的事来找他,他还是忍不住出手管了,生平第一次打出自己陈副市长儿子的旗号,虚伪的笑着和人在酒桌上展开交涉……陈晔想他分明是最明白如何控制感情游戏的人,偏偏栽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
乔晋微对他说,谭鉴这人何止没心没肺?他是肝胆脾胃肾,统统都缺一半!
陈晔想这话说得对,太他妈对了!
最后结束时,谭鉴还是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不动。陈晔小心的抽出了自己,这绝对不是他经历过最激烈的性爱,却是他最小心的一次。
因为谭鉴还是有高潮,这让陈晔多多少少摆脱了“我难道在强奸他?”的心理阴影。他想起应该给谭鉴清理一下身体,眼睛往下面看去,吓得差点跳起来。
怎么谭鉴流了这么多血!
床单上触目惊心殷红一片,陈晔又惊又怕,就算和处女作爱,也没有过流血流成这样的……他手忙脚乱的拿纸去擦,谭鉴低声喘了一下,虚弱的说:“拿块湿毛巾过来,帮我止血。”
陈晔跳下床,飞快的冲进洗手间,用热水浸湿了毛巾,小心翼翼的按住了谭鉴的伤处。
谭鉴的样子除了疲惫,就是苍白,他看到陈晔一脸胆战心惊的样子,竟然觉得好笑:“我早说了,你一定会让我流血。”
陈晔声音打着颤:“我……我不知道男人第一次会流这么多血……”他和男人的床上经验其实并不丰富,除了夏小川,就是谭鉴了。夏小川和他当然不是第一次,也没有流血,所以他真是完全被吓到了。
谭鉴说:“可能我的体质本来就不适合跟男人做爱。”
陈晔说:“只是体质上吗?谭鉴,心理上呢,你觉得脏吗?”
谭鉴抬眼望着他。
陈晔说:“是不是觉得不能忍受?我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还想吐出来?谭鉴,你是不是心里明明厌恶到死,却不肯说?”
谭鉴说:“陈晔,你看,这种行为,我同样得到了快感,你该相信至少我不会觉得恶心。”
陈晔说:“可你并没有表现出快乐的表情。”
谭鉴笑起来,说:“你还要我看起来快乐?那太难了,陈晔,人不要太贪心,不要向我要我给不了的东西。”
陈晔默不作声,他看到谭鉴的身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青青紫紫,淫乱而魅惑,配上男人那张清冷的脸,构成一副无法言说的画面。
让他心颤的美丽和绝望。
他想谭鉴如果不开口说话,这个晚上就算完美了。至少他还能有一丝期待,像谭鉴这样的人,肯上他的床,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爱他的吧?
可是谭鉴的表情,一如往昔,就像最初被他抓住狠揍时一样,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再平常不过的事,波澜不惊。
没有羞涩,没有尴尬,没有幸福,没有悲伤。
也许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人,肉体和灵魂相隔在两极,爱与被爱对他们而言都是多余,陈晔想,谭鉴是不是连自己都不爱?
那他还能怎么去爱?
***
从谭鉴答应陈晔那天起,他的确开始了和陈晔仿若恋人般的交往,只要双方有空,就会一起吃饭,约会时也不会推开陈晔对他的亲吻,只是对于做爱,始终没有太大的兴趣,虽然不至于拒绝陈晔,但陈晔看得出,他对于和自己上床,实在是很勉强。于是陈晔也觉得索然无味了,他甚至还去问过乔晋微,是不是有种人天生是没办法和男人上床的。
乔晋微说:“天生不能和男人上床的人?有啊,石女,性功能障碍者,肾衰竭者。”
谭鉴说:“有没有那种生理反应很正常,可脸上就是没什么表情的?”
乔晋微说:“没表情?难道是像史泰龙那样的脸部肌肉受损坏死?”
陈晔说:“我操!”
乔晋微好奇的问:“你说的是谁,不会是夏小川吧?”
陈晔说:“靠!老子和他早完了!”
乔晋微疑惑的看着他,突然惊叫:“难道是谭鉴?!”
陈晔不说话。
乔晋微瞪大眼睛说:“那是个机器人啊,你搞定了?兄弟实在是服死你了!”
陈晔黯然:“他只答应做我几个月的情人。”
乔晋微冷笑:“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指望他爱你一生一世,跟你飘洋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