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两位先生!请等一下行吗?”
温家兄弟继续打眼色。
‘我不想接近那种东西……’
‘你做得可跟说的不一样,我看你简直爱死管闲事了。’
‘你给我闭嘴!’
鼓了几秒钟的勇气,温乐沣尽量在脸上堆出了一副平静的表情,僵硬地、缓缓回头面对她:“您有什么——”
他没有想到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一转身就发现她已经到了距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他盯着她的双肩看了一会儿,一声不哼地向后倒了过去。
温乐源“啊”地一声惨叫,在他身后托住了他倾倒的身体。
“我叫你别接近!你就是不听——”
发现温乐沣昏倒,那名女性急忙跑了过来:“他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发现她居然就这么接近了过来,温乐源一把将温乐沣的身体向后拖了几步,连声音也带上了异常痛苦的腔调:“求你别接近我!谢谢你了!有什么事你站那儿说!”
她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异状,便又向前了一步:“我只是想问问——”
那名女性已经到了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肩头,就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压迫过来一样。
“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声音变调了,怎么听也没有威慑力。
“我只想知道刚才救我的人是不是——”
“某样东西”很恐怖地压到了温乐源的脸上,温乐源再也没有了他男人的自尊,用巨大而凄惨的声音吼叫起来:“救命啊——”
距离他们几十米远的橡胶坝轰地一声炸得粉碎,水柱高高地窜了起来。
***
“……今天清晨七点钟左右,霸河内的橡胶坝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附近居民称听到了一声很像炸弹的巨响,公安机关已派出警务人员封锁现场,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当中……”
一只苍老的手抖抖瑟瑟地关掉了电视,那只手的主人——阴老太太恶狠狠地回头看着她的两个外甥孙子,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在大怒。
“让你们去接鬼!接鬼哈!不是让你接活人!我让你们接的鬼嘞!哪里去了!好……好……鬼莫接到,带个活人回来就罢了!炸人橡胶坝啥意思哈!”
温乐源坐在吃饭的椅子上低头做忏悔状:“我神经细,受得刺激大了点……”
“你神经跟桌子腿有啥区别!还刺激!原子弹爆炸能刺激到你喽?”
“别这么说嘛……其实我还是很纤细的。”
阴老太太鄙夷地做出唾弃的动作。
温乐沣按着仍然有点蒙蒙的头,坐在小凳子上痛苦地按摩:“对不起,姨婆,都是因为我害怕才晕过去……”
阴老太太的声音立刻柔和了许多:“莫关系莫关系,那种东西正常人当然害怕哈,昏倒也莫啥。”
温乐源愤怒了:“姨婆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正常人吗!?”
“你是正常人……”阴老太太哼一声,哼得全身都在抖动。
温乐源跳起来向她竖起了中指,温乐沣拼命拦住他。
“既然你说我不正常我就不客气了!死老太婆!我要和你决斗!你不要跑!不要跑!”
阴老太太摇着头走到门口,哗啦一下将门打开,露出门外那名手足无措的女性。
“有话和她说哈。”
温乐源大叫一声,转身窜到了里屋去。
温乐沣也禁不住有点畏缩,但却努力做出很平常的表情面对着她:“你好……”
那名女性尴尬地掠了几次头发,才鼓出比他更大的勇气道:“对不起,虽然知道你们不太欢迎我,但是我实在很想知道,刚才把我救起来的人是谁?……那个,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吓着你们了?你们这样……我心里毛毛的……”
温乐沣比她更尴尬:“这个嘛……”他快速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她更疑惑了,“肩膀有问题吗?”
“不是……”温乐沣再次指指自己的肩膀,“你这里……”
她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觉得那里好像没有长出盔甲之类的东西。
“怎么了?”
“你的肩膀上,有某种很……的东西。”
“很……??”
温乐沣求助地看着阴老太太:“姨婆,您看这……我们要告诉她不?”
“嗯嗯……”阴老太太看看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转开脑袋,脚下快速地往里屋挪,“你看着办,我衣服还莫洗出来……”
温乐源从门帘后面伸出一颗脑袋大叫:“找什么借口!你也害怕的话就说出来啊!”
阴老太太的拳头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温乐源嗷地一声从门帘的缝隙中消失,里屋传来某样东西砸到桌子上的巨响。
外屋只剩温乐沣一个,他有点傻眼。以他的意见来说,那种事情其实不知道更幸福一点。但这是因人而异的,从早上的事情看来,她应该已经有很长时间都在受“那个东西”的困扰,不告诉她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危险的事情。
他思考一下,立刻下了决定。
“这个……我想你也许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现在我告诉你的全是真的,请你站在那里听,拜托不要过来。”
那名女性看看自己站的位置,点了点头。
“你可以确定吧?在这以前,咱们以前并不认识。”
她点头。
“但是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是虚假的,我也搞不清楚是哪部分,请你在听的时候给我指出来。”
“这个……你不会是什么算命的吧?”她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看得出她已经不太想信任他了。
温乐沣也不跟她争辩,开始讲述道:“你叫任烟雨,今年24岁,未婚,在某大公司内任职2年,年薪200万左右……”
任烟雨的表情霎那间异常吃惊,他应该是说对了。不过她还是纠正了一点:“年薪不是200万,是20万,有200万我就不会老想着跳槽了。”
温乐沣继续道:“你的上司对你有好感,常常与你单独相处,周围人对此闲言碎语很多。而你的男朋友有大概10个左右,每天一换,生活极不检点。你和你父母就因为这样相处不好,所以你不住在家里,而是一个人在外面独居……”
“胡说八道!”任烟雨气得高叫出声,“你怎么能和我那些同事一样乱讲话!我只有一个男朋友!我们都打算结婚了!我和我父母也相处得很好!你真是——乱说!”
温乐沣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求你别叫……我总觉得那玩意又长大了……”
任烟雨慌忙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脚下连连后退:“什么?你们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你们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为什么你知道在公司里那些人说我的闲言碎语……”
“我们在你的肩膀上看到了……”他用手指指了指她,前臂轻轻晃动,就像某种软体动物:“蜚语蛇。”
“蜚语……蛇?!”
蜚语蛇,一种长着很恶心的绿色鳞片的人面蛇,生长在人的双肩处,尾穿过肩胛而缠住心脏,依靠人类之间的流言蜚语而生。生长在左肩的为雄蛇,最好无中生有地传播流言,右肩为雌蛇,最好听取流言。雌雄双蛇有时会同时寄宿在同一个宿主身上,也有只被其中一种寄宿的人。
被它们寄宿后,雄蛇将会引导宿主传播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无论真假。而其他宿主的雌蛇则吸引雄蛇集中流言至她们的宿主身上,也就是说,雄蛇所寄宿的人会是流言传播者,而雌蛇所寄宿的人将是被流言侵袭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