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些少女就是拜特学院地区的纠察组。原本这里应该是级别更低一点的纠察组来的,但是帕乌丽娜知道今年比较不一样,因此专门让那人聘请了级别最高的纠察组——圣玛利亚唱诗班的少女到这里来执行任务。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女孩们拖着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离开,留下满屋子的狼藉与幸存者们。
十二点了,学院的钟声自动敲响,悠扬的鸣动在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振荡回响。
1,2,3,……9,10,11,12!
“merry chirstmas!”不知道谁高声说了一句。
“merry chirstmas!”帕乌丽娜举起酒杯。
“merry chirstmas!”所有的人举起酒杯,再次形成手臂的森林。
***
那么,被抓走的人到哪儿去了呢?
总第160号,重型二级灵能监狱。
由于灵能犯罪的特殊性,灵能监狱被分为轻型和重型两种类型,这两种类型又被分为十八个等级,以狱警和囚犯的能力高低为标准分类,与罪行轻重本身并无关系。
拜特学院中和那九个捣乱的人一期被抓走的纪律维持人员已经被释放,因为骚动和他们没关系。剩下的东明饕餮和苏决铭等四个人被关在轻型三级监狱里反省,东崇、爱尔兰和贝伦则被关在重型监狱里,只有拜特校长不知所踪,究竟是被关在为特殊囚犯准备的特别监狱里还是已经脱逃,其他人不清楚,也懒得去关心。
监狱就是监狱,不管是为灵能者准备的还是为普通人准备的都差不多。白色的墙壁,黑色石质地板,厚厚的铁门,还有和铁门正相对的只够一个人爬出去的铁窗,靠墙的地方摆着几张床,其他的一无所有。
当然灵能监狱和普通监狱是不同的,尤其这里是重型监狱。看似一无所有的墙壁和门窗上全部画有隐形的符咒,普通的壁障便化做了强韧得可怕的铜墙铁壁,就算以楼厉凡的技术再加上霈林海的能力,也绝对无法将之打碎。
166房,这里面关着的三位不是人——一般重型监狱里很少关押纯人类,因为能拥有进入重型监狱的能力的人类并不多。因此所谓的重型监狱其实应该叫做非人类监狱才对。
“东崇你果然是移情别恋了!”房间内,一只体型巨大,拥有一身棕花色皮毛的山猫正四爪站在一个好像已经死掉的人——不,应该说是僵尸——的肚子上抹眼泪,“你就是为了那个死小孩才想和我分手对不对!你这个负心的家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找那些理由骗我!难道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我好伤心!你居然这么看我——”
她已经絮叨很久了,从免费住进来开始就这么逼问,如果东崇是普通人的话八成就真的死了。
“爱尔兰,”正卧在窗户下方享受月光的巨大白狼忍不住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60多年前跑到我那里说你被遗弃了,我才让你当的校长吧?你认为那小孩有60岁吗?”
灵能监狱的隐形符咒有让妖怪强行脱出人类形态而变回原型的能力,即使是爱尔兰和贝伦也无法避免。
爱尔兰好像被噎住了一样半天没有吱声。其实她不一定真的忘记了时间,但是心里的郁闷不发出来就不爽,简单地说就是在用和饕餮他撒泼出气。
躺在地上做尸体状的东崇始终都没有开口说半句,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爱尔兰都不会明白的。他不是不爱她,当然更没有变心过,那时候的他只是受不了她的任性,想和她分开几天让她冷静想想,这样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处。
但是他忘了猫的娇纵和傲气,她根本没听清楚他想说什么就已经扑了上来和他厮打,并且边打边哭说他敢分手就杀了他。他不得已,只得逃出家门。逃出来后的他短时间内根本不敢回去,只有耐心地等着她消气,可没想到,等一个月后他悄悄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他们同居的地方也被拆成了一片废墟。
她大概是真的以为他是想和她分手吧?可是他没有这个意思,干吗一定要把事情搞成这样?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很想找她,也知道她大概在什么地方,但却没有与她的爪子抗衡的勇气,只有一年一年地拖下来,直到现在。
山猫沉默了一会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知道我乱吃醋不对,可你也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明明我还是你的情人你却和那个死小孩那么亲密你就是故意让我看对不对!你想让我死心对不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分手!小崇——”
无论她说什么东崇都可以装作没有听见,但是这一句他却一定要解释一下才行。
“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和他亲密,只是……”如果我不救他他可就被你烧死了这一句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山猫的鼻子里用力哼了一声,把巨大而尖利的牙在离他脸很近的地方凶残地亮了亮,他不由自主就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只是?只是什么!你过去没有变心,可是现在却已经变心了对不对!”她尖声吼叫,“我猜得没错吧!虽然那时候没有遇见他,可是你现在遇见了!你觉得他好是不是?不想和我复合了是不是?你这个负心的人!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她强悍的爪子在他的胸前猛抓猛擂,如果她是“女人”的话,现在的情况可以被称为“撒娇”或者“发嗔”,可她现在是原型——山猫,这种行为根本无异于残忍的凶杀。
东崇听见自己的骨头被她捶得咔咔作响的声音,胸前的衣服也被扯得稀烂,眼看她似乎连他的肠子也要扒出来了。
“住……住手!”他可不想死在她手下,开始死命挣扎起来,“爱尔兰!哇——呀……啊啊——放开我!疼……疼疼疼疼啊!贝伦!!你不管她吗!她真的想杀了我——”
贝伦伏在自己的前爪上,闭上眼睛垂下耳朵,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呼救。
“爱尔兰!放开啊!我的骨头!呀——你要把我的内脏也扒出来吗!——哇呀啊——!!……”
门口传来嘀嘀几声电子音,狱门咔一声打开了。
“你们三个,有人来认领——”女狱警的话没说完就噎了回去,和她身后的两个人一起愣在那里。
门内,狼秉行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背对门口趴在那里,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只山猫趴在他身上,以他凌乱的衣物来说,怎么看都像是正在……
“……所以我提出申请要求把男女犯罪者分开关么,为什么总是驳回我……”女狱警身后,一身灵能检察官服饰的三十多岁男子面无表情地这么说。
“可是自从你提出轻度犯罪也要接受监狱禁闭的条款之后,所有的监狱都已经人满为患,”他身边像是他秘书的高挑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同样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再提出轻度犯罪的男女也要分开就没地方了。”
狼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看向那个男检察官。
“多年不见,雪风大法官。”
雪风耸肩,冷淡地一笑:“帕乌丽娜问我借纠察的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今年居然要级别最高的唱诗班……原来是你们。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