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清醒了?”贝伦走近他。
楼厉凡发现他的接近,摆出了对战的弓箭步,警惕却颤抖地说:“你……你……贝伦理事长!上次那件事不是我们的错!我我我我我们也是被逼的!那个变态一定要逼我们去做!如果我们不做就永远把我们的户籍嵌到妖籍里!我我我我我我们真的很无奈!否则以我们对贝伦理事长您的仰慕来说怎么可能干那种事!请相信我!请一定相信我!……请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我我我我就算打不过您也会拼命的!”
“我没有说要对你怎样。”贝伦温和地说,“我当然知道上次的事一定是那个变态逼迫你们做的,否则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不对?”
楼厉凡死命点头。
“哦,真是少见的情景,”天瑾低声说:“‘那个’楼厉凡居然在害怕……不,应该说,是恐惧。”
霈林海不想跟她搭话,他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到贝伦抓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所以说——”贝伦退开一步,忽然躬身,优雅地向他行了一个礼,“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楼厉凡‘小姐’?”
静默。
“……我……我……我……我不是‘小姐’……”楼厉凡困难地说。
贝伦微笑:“是这样吗。那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楼厉凡‘先生’?”
楼厉凡僵硬地指一指弹奏着悠扬音乐的式神乐队:“这是……情人舞曲。”
“我听出来了,”贝伦微笑,“是一百多年前曾经风行一时的《钟情之吻》,很有名。”
楼厉凡僵硬地指一指自己:“我……我是‘先生’……”
“原来是这样,你在乎这个吗?”贝伦还在微笑,但是他的微笑在楼厉凡看起来就好像恶鬼一样,“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请相信我。”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地划了一个圈,从上至下。多彩的光芒围绕着楼厉凡旋转掠过,在他的惊呼——不,应该说是惨叫——声中,他身上的休闲装被变成了暗蓝色的晚礼服。
——女式的。
——而且附送全套行头,比如头发上流光异彩的发饰、同色系的耳环、项链、手镯……甚至一双至肘的白手套以及上面的指环。
楼厉凡惨叫。
贝伦执起了他的手,挽着他的腰,把他优雅地拖向舞池中央。
楼厉凡持续惨叫。
“楼厉凡,真是美人。”天瑾阴森森的脸上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说。
霈林海颤抖,汗出如浆。
***
爱尔兰跪坐在地板上,头低着看不清表情,满身都是浓重的酒气。木乃伊腋下夹着七个酒杯,在她身边兴奋地转圈跳舞。
“呼呼呼呼……七杯56度的女士开纳斯,我看你醉不醉!我看你醉不醉!呼呼呼呼……”
爱尔兰打了个酒嗝,抬起头来,一双蔚蓝色的猫眼有一只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另外一只仍然湛蓝而澄清。
“再来一杯……”
木乃伊一愣:“啊呀?还要?可是这种酒数量很少,刚才你已经把全部的存货都喝完了……那边的式神!请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爱尔兰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木乃伊身后拍拍他的肩。
“你说……什么……”
“啊,好像没……”
“没有了……?”她连另外一只眼睛也逐渐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木乃伊惊恐,连连后退:“不,请等一下……请听我说……”
“罗嗦——!”暴怒的铁拳挥上,喀嚓一声打中木乃伊的下巴。木乃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天空中忽悠忽悠地飞行,式神们惊惶地躲开。随着一声巨响,它的脑袋硬生生地穿到了天花板里,身体在天花板外面像纸一样悠来荡去。
“饮料呀——!!”
她周身冒出光亮的蓝色火焰,直直冲上足有七八米高的地方。周边无辜的人类开始四散奔逃。
“饮料呀——!!”
火焰又冲高了几米。模仿凝结的天花板本不怕热,但这是妖力形成的火焰,灵力、妖力、魔力之间的结合受不了它的冲击而开始溃败,屋顶被烧穿了一个窟窿。
在自身的尖叫声中,火焰中的爱尔兰身形在逐渐变大,双腿和双臂变长,胸部逐渐丰满,脸部的轮廓也由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逐渐向成熟的女人蜕变。
“饮料呀——!!”
尾音又拔高一度。周身的火焰也不再往上升,而是砰地一声放射性散开,几个没逃得及的学生被烧成了黑炭。她已经真的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风韵的女人,原本的长裙也变成了超短裙,上衣裂开,衣料覆盖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的饮料在哪里呀——!!”
猫女全身的火焰炸裂开来,火球往人群中落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她本身也冲入了人群中,发疯一样见人就打。
——这,就是贝伦千交待万嘱咐不允许她喝酒的原因——发酒疯。
东崇看着忽然出现的冲天火焰,本来手里拿着东明饕餮的一杯酒这时候也滑到了地上,玻璃在地板上碎裂,发出不太明显的哗啦一声。
“发疯了……”
他们这边一片大乱,式神乐队却继续奏着他们悠扬的曲目。大部分的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景,挽着自己舞伴的腰继续在舞池中央旋转,丝毫不受影响。
贝伦当然也是不受影响的其中之一,一边带着一脸青灰恨不能直接去死的楼厉凡跳舞,一边还很有闲情地与他聊天。
“你知道吗?这首歌词的原蝙蝠叫AKI,很有名。她姐姐的灵体很喜欢这个歌词,所以一定要我帮忙,让她为它谱曲之后再升华,我当然愿意帮忙。所以你现在听到的曲子可是一位滞留人间的人类女魂和她的妹妹合写的,一定要对她产生敬意……”
“怎样都好……”楼厉凡的嘴唇已经变成苍白色的了,“可不可以告诉我……理事长……我们还要跳多久……”
贝伦才不在乎周围的眼光,可他在乎!现在几乎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舞者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这其中有多少人认得出他来?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有一个——仅仅一个!他就身败名裂了!
贝伦对他微笑。他还没有报复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那个叫霈林海的以后有时间再说,不过今晚先玩这个。
“你累了吗?”
多么温柔的声音,但可怜的楼厉凡只想撞死去。除了他的姐姐,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有这么恐怖的感觉。
“我我我我……我的脚……很酸……”
贝伦真是个敬业的妖怪,在为他改扮了一身行头之后连最下面的问题都没忘——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大尺码高跟鞋啊,在短短的舞蹈过程中已经让他的脚拐了不下五十次,而贝伦却似乎毫无所觉。
“哦,是吗?”贝伦继续微笑,“那你觉得是你的脚难受呢?还是我和爱尔兰硬受你一记灵击炮更难受一点?”
他果果果果果然还记得!而且记得非常非常清楚!楼厉凡不知道他在心里究竟咬了多少次牙才忍耐住不要用那双兽齿咬死他和霈林海,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一句话没说对,那么后面的日子会比现在更惨——没准会他丢给他的学生们当教学用具?比如在训练狩猎的时候……
楼厉凡想起他曾经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分钟就能抓一只兔子,他楼厉凡跑得决不会比兔子快,更何况现在的贝伦可不算老,能力方面只可能比以前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