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他先是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开心?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你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长乐是我的大嫂?”
“我知道啊,可我也知道你对长乐的心思,所以我才会……”说到一半,她想要闭上嘴也来不及了。
只见司马沐熏沉下脸,“你知道什么?”
怀笑害怕得更往里头缩。“我瞧见了你拿长乐的手绢轻嗅着,还见你老是盯着她的背影出神,甚至大少爷误会长乐时,你也几乎都待在清心……”
“够了!”他一掌劈在她身旁的桃木几上,发出震天巨响。
她怎么会知道……她为何会发觉?
这份心意搁在他心底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从没有任何人发觉,为何偏是让她给发觉了?
“二少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碰巧……”
“我说够了,你是听不懂吗?”他愤怒地暴喝一声。
怀笑蓦然缩成一团,将惨白的粉脸埋在收紧的膝上,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多说。
“哼!”过了好半晌,司马沐熏蓦然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我总算是明白了。”
“嗄?”她连忙抬眼,对上他满是嘲讽的双眼。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工于心计、城府深沉的女子,直到今日,我才看清楚你这张清秀脸庞下的丑陋!”他满脸鄙夷地冷笑着。
“我?”
“你以为这么做便是对我好,处处为我着想,但实际上,你只不过是想借此得到我对你的好感,以为我会大受感动,更将你疼入心坎……”他笑得有些自嘲。“但是你忘了,你不是长乐,我更不是大哥那块木头,这么做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要妻子,我随便找就能找上一票;倘若要丫环,我相信整个扬州城更是可以找出上百个。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如此一来,我便会一反常态地真心待你,你压根儿不知道我待你已是极好,你实在是太贪心了!”
真是教他失望透了,他还以为她是可以让他信任的人,以为她就算不把他当丈夫看待,至少也是个忠心的奴婢,然而她居然暗地里想要凑合他和长乐,甚至还无耻地和邀煦共处……
“二少爷……”怀笑闻言错愕不已,连忙抓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只是希望二少爷能够择其所爱,希望二少爷能够开心,希望……”
“你难道会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吗?方才邀煦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司马沐熏冷漠地甩开她的手。“还是说,你是蓄意陷我于不义?好让我成了强夺兄嫂的罪人?”
亏他已经打算真心待她,念在她待在他身边已十多年,想要再待她好一点,以弥补她受了其他妾的欺凌,孰知她居然有这种心眼,他真是错看她了!
“二少爷……”她轻喃着。“我只是以为你会想和长乐在一块儿。”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开心,她并非别有居心,她只是一心一意地为他,压根儿没想过什么权谋,没想过什么世俗道德的眼光,她只是打从心底为他好……
“那是我和长乐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事!”司马沐熏怒不可遏地打断她,大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别以为你的身分不同,我便无法拿你如何!我是休不了你,但我却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从此安分地待在水榭里!”
怀笑眨着剔亮的大眼,还厘不清他的意思,他的双手就放肆地撕裂了她的衣襟。刺耳的丝绸碎裂声、教她害怕的低沉咆哮、教她恐惧的粗重鼻息,她下意识地想要逃,但却逃不出他的箝制。
“二少爷,不要……”她挣扎着。
不要,她不喜欢这样,她怕……她会怕……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你不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吗?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宠幸你吗?你不是想要有了身孕再巩固你正室的地位吗?”司马沐熏忘情而张狂地怒斥着,温热的气息蔓延在她一身的雪肤凝脂。
有无欲加之罪已不重要,横竖在他的心里,他早已认定了她的城府深沉和工于心计,也认定了自己即使妻妾成群,也得孤独一世……
第七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怀笑一身素衣靠在水榭的拱桥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睇向远方的美景。
她是一心为了二少爷好,为何反而被他给误解得这么深?相处已经十几年,难道他会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倘若她真会论权谋、使心机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他纳妾的。
但他却根本不明白,也许她硬要把长乐和他凑成一对,是太牵强、太违逆礼教,才会教他生怒。但她是一片好意,只想做些让他开心的事,遂把世俗道德都给忘了。
但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又何必管世俗的眼光?
况且,大少爷对长乐一点也不好,不是大声吼着,便是臭着一张脸,和二少爷看着长乐时所流露的温柔有如云泥之别。长乐若是和二少爷在一起,应该会比较幸福,且二少爷也会比较开心才是。
但是二少爷却因为她的一番好意而错把她当成工于心计的女人,唉,她该要怎么办才好?
他头一次留她在水榭过夜,竟是怕她将他爱恋长乐之事泄露出去。
他不准她踏出水榭半步,仿佛害怕她会四处同人说他爱恋长乐之事……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那么做,也没必要那么做。
根本是他想太多了,但任凭她怎么解释,他就是不愿相信
虽说离赏花宴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但是丹岩阁尚未布置好,而且还有许多事得差人去做,还得想赏花宴那天的膳食……倘若她不赶紧拟定,届时岂不是要扫兴了?
怀笑敛眼瞅着眼前的台阶。若是她偷偷跑出水榭,他应该是不会知道才对,除非他在府里埋下了眼线,但若是真有眼线的话,她岂不是又要受罚了?
微风轻拂,吹起她如丝翼般的衣袖,露出她纤白藕臂上头触目惊心的瘀痕,她连忙拉下衣袖,遮掩住骇人的瘀痕,粉脸微红,神情却是些许的落寞再加上一抹复杂得连她自己都厘不清的情绪。
二少爷一定很讨厌她吧!打从洞房花烛夜至今,他皆是以骇人之姿占有她,她除了羞怯,还有更多的恐惧……
“你杵在那里作啥?”
怀笑猛然抬眼,见着素娘站在拱桥另一头,一脸不善地睐着她。
“素娘?”怎么回事,为何素娘会踏出秋楼?而她后头那一群男人……她没见过,似乎不是府里的下人。
“相公呢?”
“二少爷出去了。”怀笑必恭必敬地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下人,而素娘则是她的主子一般。
“真的出去了?”素娘挑起眉。
“是。”素娘的爹是扬州颇有名望的富商,而她更是天之骄女,身分地位更胜绛仙,以致她每回见着了她,就不知不觉地把她当主子看待……或许她真的是奴性太过坚强了。
素娘使了个眼色,身后一干男人立即向前擒住她。
怀笑让他们给架下拱桥,一脸不解地睐着素娘。“素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吗?同她说一声不就得了,犯得着差人这样架住她吗?
“只要没有了你,相公就会想起我。”她已经不想老是待在秋楼里数落叶了,她正值青春年华,姿色亦不差,为何她会得不到夫婿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