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应该往正面去想,他也希望她幸福不是吗?叹了声气,他稍稍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也是关心我。」
「二少爷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沉吟了片刻,他总算吐出实话,「我也不想把她搁在心上,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二少爷还是离梅苑远一点吧。」
「我知道了,我会尽可能不再踏进梅苑一步。」不过,他可不敢这么乐观,大哥的身子渐渐好转,大娘一定恨不得大哥赶紧熟悉崔家的生意,以后他恐怕会经常进出梅苑。
「时候不早了,二少爷已经回来好几个时辰了,是不是应该前去向老爷和两位夫人请安了?」
点了点头,他起身道:「伺候我更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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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心血来潮,裕儿开始着手弄起花花草草,她准备在房里摆上几盆盆栽,如此一来,也省得她三天两头就走一趟花园,往后只要逢年过节的时候再采些花应景就可以了。
「别忙了,妳歇会儿好不好?」看到她把大半天的时间都投注在盆栽上面,崔浚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讨厌这种被冷落的滋味。
「我快好了。」她懂得赏花,可是对栽种的活儿完全不通,虽然已经向专人讨教过了,可是真要动起手来还是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句话妳已经说了好几回。」他忍不住懊恼的噘嘴。
「这一回是真的。」她仰头对他一笑。
怔了一下,他随即放声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她迷惑的皱了皱鼻子。
「瞧妳,真像个小孩子。」他提起衣袖轻轻拭去沾了她一脸的泥巴。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然后伸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接着,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妳真调皮。」不过,他跟她一样笑得很开心。
「你自个儿先取笑人家嘛。」她也用衣袖帮他拭去泥巴。
「这种事让奴才来弄就好了,妳干么自找麻烦?」有时候,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个千金小姐,凡事喜欢自己来,这是奴才的习性。
「我觉得自个儿动手比较有趣啊。」
「我看妳是闲不下来,没事找事做。」
她淘气的对他吐了吐舌头,她确实是闲不下来。
清了清嗓子,已经在一旁等候许久的崔齐不得不出声道:「我不想打扰你们,可是再继续等下去天就黑了。」
两个人同时起身迎向崔齐,裕儿难为情的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有事吗?」崔浚的口气显得有些冷淡。
「我送帐册给大哥。」侧过身子,他用目光指着小六捧在手上的那迭帐册。
「这是干什么?」
「大娘认为大哥身子已经好转了,因此也该学着看帐册了。」
一个冷笑,他语带嘲弄的说:「你们会不会太心急了?我的身子好不容易有好转的迹象,我都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摧残我,看样子,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过是吗?」
「你可以慢慢看,用不着太勉强自己。」
须臾,他才缓缓的道:「我不看。」
「这是大娘的意思,我只是负责执行。」
「我可不管是谁的意思,我说不看就是不看。」
「你先搁着吧。」裕儿忍不住跳出来为崔齐解围。
「有劳嫂子费心了。」他向身后的小六比了一个手势,小六立刻把帐册送进房里的桌上。
等他们离开,崔浚恼怒的道:「妳干么多管闲事?」
「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她觉得好笑,他的反应未免太激动了。
「妳根本不懂!」
「我确实不懂,不过是看几本帐册,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经过这些天更亲密的相处,她发现他并不是只懂得诗词书画,他对很多事物都有独到的见解,她不相信几本帐册就可以困住他。
「这也许难不得倒我,可是,我就不想看。」
这会儿她总算搞清楚他是故意唱反调,怎么办呢?她都已经答应人家,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好吧,那也只能这么办了,「你不看,我来看好了。」
「妳也不可以看。」
「这又是为什么?」
「妳不必知道太多。」
「你怎么又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这件事妳别插手。」
瞪着他半晌,她终于生气了,「我知道了,我不该多管闲事,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
沉默了下来,他显然不想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见状,裕儿只好闷闷不乐的再度钻回盆栽当中,这个男人真的令人伤透脑筋,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跟他密不可分了,他却又变得遥不可及,她还真是摸不透他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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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知道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轻易改变,可是,犯得着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闹别扭吗?这件事,裕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虽然她已经撂下狠话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看着崔浚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不发一语,她实在没法子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
走到他面前,她撒娇的说:「你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书了,你先歇会儿进一杯参茶吧。」
转身背对她,他要强烈的表达自己的反抗。
没关系,她再接再厉的走到他面前,「我们去花园透透气好吗?」
他还是换一个方向不予理会。
当然不会就这么死心了,她又绕到他面前,这一次她故意叹了声气,很委屈的说:「你要判我的罪,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我究竟哪儿犯了错?」
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也不再转身背对她了。
蹲了下来,她轻柔的说:「我知道事出有因,你可以告诉我吗?」
略微一顿,他的态度显然缓和了下来,「妳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拒绝我的关心吗?」
沉默了许久,他轻轻的说:「这不是一个好故事。」
「故事?」
「对,这是关于我的故事。」
「不管这是什么样的故事,我想知道你的每一件事情。」
又经过了一段沉默,他拉起她坐在身边,然后缓缓道来,「我根本不是我娘亲生的儿子。」
怔了好一会儿,她觉得自个儿的脑子打结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是我爹和婢女偷情撒下的种,当我娘得知此事,我亲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因为她一直没有怀上崔家的孩子,她害怕我亲娘会危害她的地位,于是背着我爹把我亲娘藏起来。其实,她是想藉由恶劣的生活环境逼死我亲娘和腹中的孩子,这么一来,她也不必血染双手,可是谁知道我们命大,虽然是破身子,但还是活了下来。」
这个故事太教人意外了,「可是,你怎么会变成大夫人的儿子?」
「因为我娘迟迟没有怀上崔家的子嗣,我爹又看上县令的女儿,也就是崔齐他娘,我娘不得不让我爹娶了二房。二娘嫁进崔家不到几个月就怀上崔齐,这下子我娘真的慌了,这时,她突然想起还有我的存在,于是硬把我从我亲娘手中抢过来,我亲娘因为承受不住痛失爱子,当场吐血身亡。对我爹来说,反正是他的儿子,我的娘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何况我娘才是崔家真正的大掌柜,她的经商手腕无人能及,崔家的生意还得仰仗她的才干,我爹当然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计较,从此,我就成为我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