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思索之后,便决定对他说出原因,一来是不想失去这个好顾客,因为他的缘故,他的汽车修护厂员工也会常来光顾,而二来,他也算是朋友,对他的关心,她该领受。
“我的‘前任公公’得了肺癌。”
龙智生知道她离过婚的事,但他从来没有去深入了解,现代人结婚、离婚都是家常便饭,每个人都有过去,而过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要的是现在与未来。
“我很遗憾。”
“我公公对我很好。”她说。
“末期了吗?”
“不清楚。”她烦恼皱眉,“我现在毕竟算是外人,没有资格管太多。”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心烦?”
“我和那个老人家感情不错。”
“那就用你的方式去关心他。”龙智生提出中肯的建议。
车子伶也想这么做,可是只要一想到会和雷钧泽纠缠不清她就却步了。那个男人曾经重重的伤害过她,粉碎了她对婚姻及男人的所有幻想,离婚更是令她锥心刺痛,虽然她外表看来很坚强。
如果魏彰对她不是那么好,那她还不会如此挣扎,偏偏他视她如亲生女儿……
“有困难吗?”龙智生又问。
不想和他谈雷钧泽,所以她只是以苦笑来回应。
“和你……前夫有关?”他试探的问。
“龙智生,我一直以为你很木讷、想法很单纯,可是听你这么问,”她对他笑道,“想不到你的心思原来挺细腻的。”
“还好你不是说我头脑简单。”他自嘲。
“你不是那种能让人一眼看穿的男人。”车子伶微笑的说:“皮佳琦就认为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那女人!”他轻哼了声。
“你们不太对盘哦!”她半开玩笑道。
“你和她为什么会成为好姊妹?”她们两个的个性南辕北辙,却是至交好友。
“佳琦没有心眼、热心助人,只要她认定你是朋友,便可以为你抛头颅、洒热血,替你两肋插刀。我很庆幸有她这个好朋友陪我一起度过艰辛的时光!”车子伶语气坚定的说。
“但她看起来……”龙智生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
“你不了解她。”
“我也不想了解。”他立刻说:“回到刚刚的话题,你和你的前夫—”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伤害还在?”
“没什么伤害了,我只是想和他彻底划清界线。”她直言道,“但我又无法对他父亲的病情视若无睹。”
“车子伶,你不会排斥再婚吧?”转而试探的问,想知道她的态度。
“排斥!”她反射性的回答。
“不会吧!”他暗叫了声糟。
“我这辈子绝不会再把婚姻的枷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一次就够了。”车子伶趁机表明立场。皮佳琦说龙智生喜欢她,那么她就节省他一些时间,让他趁早打退堂鼓,把目标放到别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话……”龙智生隐隐一笑。
“把我的话听进去。”眼见有客人进来,她对龙智生歉然一笑。“别让我的烦恼变成你的烦恼,我会解决的。”
“我相信你会。”他安然说道。
“那我去忙了。”
龙智生静静品尝著咖啡和甜甜圈,他不是人家三言两语就可以动摇心志的男人,对车子伶他可是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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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佳琦提了一袋卤味来到车子伶的小套房,当她从电话中知道车子伶烦到失眠,立刻义不容辞亲自走这一趟。
她一见到皮佳琦,马上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好像她们已经多年不见。
她这种异常反应叫皮佳琦难以承受。“子伶,事情没有这么大条吧?”她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我公公……”车子伶苦笑了下,“他不准我再叫他一句‘魏伯伯’,还天天打电话到店里来问我什么时候再去看他。”
“那就去看他嘛,顶多要求他派司机来回接送。”走进只有半坪大的厨房,皮佳琦拿出一个大盘子来装卤味。
“佳琦,认真一点好吗?”
“我是认真的啊!”皮佳琦叫道。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再和他们任何一人有牵扯。”
“他们?”她把盘子往茶几上一放,拿了只鸭脖子来啃,“我以为你只是去探视魏伯伯而已。”
“总是会碰到雷钧泽啊!”这是她最大的顾忌。
“不鸟他就好了。”皮佳琦小心翼翼的吃著卤味,生怕弄脏身上Anna Sui名牌衣服。
“但那里算是他的势力范围。”
“当他是空气。”
“空气不会‘攻击’我好吗。”车子伶冷冷说出。当然,那绝不算是攻击,但他扣住她的手腕,限制她的自由是事实,不管以体型、以力气来说,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伏她。
“他攻击你”皮佳琦停止啃鸭脖子,终于将注意力从食物转到了好友身上,“去警察局告他,不!先去验伤。”
“佳琦……”她无奈的唤了声。
“有没有受伤?”皮佳琦认真的问。
“我说的‘攻击’其实只是一种形容词,我是说我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不知道自己愈描愈黑,她只是想说清楚。
“你们有‘接触’”皮佳琦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
“皮佳琦,你是来无中生有的吗?”
“话是你自己说的!”她马上反驳回去。
“但我明明不是那种意思。”车子伶气极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他碰我一一根寒毛!”
“子伶,‘这辈子’可是很长的哦!”皮佳琦意味深长的瞪著她。
知道瞪她没有用,她只能跟自己生气。她现在的矛盾心情大概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她想去探视前公公,可是碰到雷钧泽的机会太大,而且她强烈怀疑魏彰想把她和雷钧泽再拉在一块。
“不吃啊?”皮佳琦怕她真的生气了。“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啊?”
“佳琦,我现在是山珍海味都吞不进去。”
“其实事情很简单。”是她想太多了,“你想去看就去,不想去看就别去!”
“你在讲废话吗?”
“是你把情况弄复杂的!”皮佳琦把鸭脖子的骨头往卫生纸上一放,收敛起玩笑神色,“照理说你现在已没有任何责任与义务,如果你不去,没有人可以怪你、骂你,你去了,也只代表你这个人有情有义。”
她保持沉默。
“我说错了吗?”
“佳琦,你真的以为凡事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左就是右、不是是就是非吗?”车子伶涩声道:“你没有结过婚,很多事你不懂。”
“哼!我看你是怕自己难敌雷钧泽的魅力。”皮佳琦一语道破。
“皮佳琦……”她快要翻脸了。
“你不过是要升大四前的暑假去他的建设公司当工读生而已,结果一毕业就马上嫁给了他,很多人谈了十年、八年的恋爱还不见得会结婚,结果你们才多久你就嫁他?一年!你只花了一年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皮佳琦点出事实。
“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你爱昏了头,哪里听得进去。”皮佳琦说,但随即补充,“其实也不能怪你啦,如果是我碰上雷钧泽这种男人,搞不好认识一星期就决定嫁给他!”
“我到底该怎么办?”车子伶六神无主的问。
“我觉得……”皮佳琦想到了一个方法,“你可以先和雷钧泽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你只要在去探视之前和雷钧泽先讲好,你在魏伯伯那里时,他就不能出现。”皮佳琦自认这是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