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我也无法给你什么意见。”妹妹已经活过一回,对未来十几年世界会变得怎么样都知道,而她并不清楚预知未来是什么感觉,当然不能给予任何意见,何况这是骆茉自己的人生。
骆茉苦笑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不过,易叙钒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情人,我想我早就爱死他了。”
“你感觉快乐就好。”骆菱笑看著妹妹一脸沉醉的模样,能够那么坦诚爱一个人实在不是简单的事。大部分的人就算爱,也不会像她这样大声嚷嚷。
忽然间,骆茉表情一变,骆菱顺著她视线望去,看到一个被老妇人牵引著的男人。
那男人神色呆滞,两眼涣散,走路驼背,外表虽干净,可是行动迟缓。
成威?他生了什么病?怎么好像完全走了样?骆茉诧异不已。
“你认识他们?”骆菱间。
“姊,你记得我上次说过二十岁生日后,我遇见一个叫做成威的男生吗?”骆茉望著男人蹒跚的背影,内心颇不平静。
“记得啊!”
“就是他。”
“什么?你曾经跟一个看起来像那个……的人谈恋爱?”骆菱不忍把白痴二字说出口。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生病了?上次在车上遇见他时,他还好好的。”骆茉也觉得匪夷所思。
“你说不想再认识他,结果呢?”
“我真的拒绝他的攀谈啊,我们完全成了陌生人。”
“那就别在意那么多了。就算他生病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跟你也没关系。”骆菱的说法好像很无情,但为了安慰妹妹,这样说也是事实。
“说的也是。”骆茉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
他已经被她从生命中抹杀、消失了,不必再去理会他了。
“改天,把你说爱得要死的易叙钒带给姊姊看看倒是真的。”骆菱说。
“嗯,爸妈他们也都好喜欢他。”
说到易叙钒,她可是连眼睛都笑成了弯月呢!
至于对于陷入热恋的两人来说,会不会发生倒楣事件倒已不是那么重要,况且他们是愈挫愈勇。
这阵子,易叙钒几乎练就了百毒不侵的坚强体魄,警觉性好不用说,最厉害的是他具有逢凶化吉的能力。
就像此刻,他把一颗天外飞来即将打在骆茉头上的棒球轻松接住,还很帅气地把它抛回去给球场上的球员们。
“好厉害!”骆茉夸张的拍著手叫好。
“小意思。”易叙钒又重重往她额上一吻,这是他英雄式的招牌动作,每每展露出无比的自信。
现在易叙钒在她眼中俨然已是个坚不可摧的英雄,而且要费司有费司,要内涵有内涵,要柔情有柔情,要个性有个性,只怕错过了他,再也没人能像他一样收服她的心了。
光是他一心一意回来拦截她、抱定与她相恋的决心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她感动到死去的那一天。
骆茉笑著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能够重享恋爱滋味,真好。
“嗯,完美。”易叙钒舔了舔嘴唇,满意的说著。
“如果能一直和你相守回到二OO六年,那该多好。”骆茉转玩著他手指上的戒指。
“你可以呀。”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别再想沈延就行了。
骆茉斜睨他一眼,穿鞋的不知光脚的痛,光脚的不知没脚的悲哀。没生过小孩的人,哪能了解母亲对小孩的牵肠挂肚。
“我的女儿都很可爱。”
“我知道。而且我也很希望将来有那么可爱的女儿,所以你可以慎重考虑跟我生就好了。”
“那不一样。”她实在不敢奢望。
易叙钒瞪了她一眼。“你喔!就会庸人自扰,把笔给我,剧情我来写。”他朝她伸出手心,索取那支改写历史的无形笔。
“不行,你一定给我乱写,把我写成是离不开你的可怜女人,一辈子再也不想爱别人。”骆茉倒是煞有介事的握紧拳头藏在背后。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易叙钒笑了起来,她真是一个让他爱到骨子里的笨女人。
她不笨吗?否则已和他相爱,怎么还会认为她有办法违背良心和沈延在一起呢?
而他怎可能任由她投向别人怀抱呢?难道她感觉不出来,他的手一直在背后牵制她吗?
第五章
一九九二年
距离与沈延相遇的日期愈接近,骆茉愈发焦躁,她无法想像,阴沉的沈延和顽强的易叙钒一旦对立会是什么场面。
改写人生的笔好似无端落入了易叙钒手中,她再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编写,反而要顺著他的意念走。她的方向已经偏差,难以扭转。
除非易叙钒愿意放手,否则她的人生会变成一场比原本更加不堪的浩劫也说不定。思及此,她浑身不寒而栗,恐怖的情绪开始围堵著她。
她原本有机会填补人生缺憾,没想到竟然会弄得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想当然耳,易叙钒就是那只虎!
“你不会真的要和沈延重来吧?”易叙钒一反自信满满,头次显现内心忧虑。
“当然!”骆茉只能以声音和表情来坚定心意。
他俩不但得重逢,更重要的是要生小孩,把两个女儿生回来。如果不是为了女儿,骆茉还真的不太适合和沈延那样阴沉不定、有双重性格的男人在一起。
他和她常常相对无言,没有可以交心的话题,但当他面对朋友、客户时却无所不谈,气氛融洽。
他的开怀常惹得她更寂寞。
纵使他十几年来仍爱著她,她还是感到相当疲惫,也觉得掌控似的爱使她喘不过气。
沈延其实也是一样的,他在这婚姻中并不快乐,他也一直在压抑。
他本就是—个如风的男人,得在外面飞翔才能展现他的意气风发,—旦没人家庭,他就只是一股死气。
从此是责任,既不能退票也不能赖帐。
“你嘴里说当然,但心里却百般不愿意。”易叙钒是明眼人,早看透她的无奈和旁徨。
“不关你的事。你帮帮忙,千万不要阻碍我跟沈延,否则你就是罪孽深重。”骆茉语带恐吓的请求他。
“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著爱人投向别人怀抱?”易叙钒捏住她的下巴。“茉儿,你一直以为我在捣乱,从不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真情又怎样?他们这么热烈恋爱又怎样?她终究该是属于沈延的。
“不要再说了。”骆茉不敢迎视他柔情万千的双眼。
“你脑筋有没有问题?”易叙钒隐忍长久的话已经不吐不快。“你和沈延根本不适合,现在有机会重来,你为何还要认死扣?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我本来就不想改变我和沈延的婚姻关系,我一切都是为了追求财富,其他的我一点也不想变动。”骆茉推开他的手,背对著他。
她或许在沈延身上找不到心灵相通的证据,但她很确定他们夫妻之间存在著情义。这情义,就算她没有跨越时空来改造历史,也不必再言爱,都足够让她与他维持至终老。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女儿们……
“那我算什么?我们相爱这些年又算什么?”易叙钒语带落寞与沉痛。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敢直视他。
“你当然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你不敢说出口。”在她心目中,他是意外的闯入者。这点,他心知肚明。
“那你要我怎么说?实话往往最伤人。”骆茉等于间接证实了易叙钒的臆想。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我终其一生寻寻觅觅就只为了遇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茉儿,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