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常静羞红了粉脸,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不懂他为何要如此羞辱她,倘若他要她的命,他现下便可以取走,何必这般羞辱她?
“本王放肆?”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玄胤低切狂傲地笑着,旋即又将广阔的胸膛贴在她柔软的身子上,大手更是毫不迟疑地直探向……
“你!”她想挣扎,然而身子却被他颀长的身躯压制住。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他真是把她当成了低下的娼妇吗?尽管是带罪之身,她可也是格格,她身上的血可是旗人的血,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若是要羞辱我的话,你倒不如取走我的命!”常静涨红了粉脸,潋滟的水眸里漾着心碎的泪水。
“你的命这么不值钱吗?”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蓦地听闻门外传来一声声寻人的叫喊,不由得令玄胤心念一转。“你的命本王是要定了,不过不是现下,而是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后。”
他不在乎自个儿说的话到底有多么伤透常静的心,径自站起身,温柔地拉起她纤细的玉手,替她理好散乱的衣物,继而将她斜倒的雪冠带正,噙着惑魂的笑说道:“你要为本王珍重你自个儿的命,知道吗?”
“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不如现下便杀了我。”常静噙着泪,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知道他无情,知道他残忍,然惟有面对他真正的薄情言语,才能体会他的话有多么地伤人。
“有的,静丫头。”玄胤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本王今儿个夜里到永寿宫找你,你最好别再假藉任何借口离开,知否?现下你赶紧到太和殿去吧,万岁爷正在等你呢!”
话落,他旋即转身推开大门,任由飞扬的霜雪埋没他伟岸的身形,留下滴落泪流的常静。
他是鬼,惟有鬼才会如此伤人而不自觉!
第三章
夜冷冰沁,狂风肆雪在窗棂外恣情敲打着,在永寿宫上头的屋瓦堆上层层的雪堆,刺骨冰寒令人战栗。
常静身披着狐裘,在庑廊下来回走着,无视肆虐的风雪,一颗心仍是焦躁不安。
他会来吗?
望着手中鸡蛋大小般的东珠,任由沁凉的寒气渗入她的手掌之中,她仍是不自觉地搓抚着,在光滑晶亮的珠面上,她望见了自个儿含羞带怯的脸蛋,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不知耻,真是不知耻,她怎能露出这种表情?
常静不禁暗斥着自个儿的痴念;他是如何待她的,难道她忘了吗?
他不仅把她当成了荡妇,还把她当成了贪生怕死的鼠辈,将她的尊严丢在地上践踏,甚至还恣意妄为地对待她。
为何两个人之间会变成反目成仇的关系?
倘若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她与他该会是如何恩爱?原本该是同栖同宿的夫妻,为何转瞬间便变成了仇人?她曾经是那般欢喜地等待着他娶她入门,想不到她却害自个儿的夫君瘸了腿,害景端王府变成众矢之的,变成流亡之徒。到现下,她仍是找不到她的阿玛、她的额娘的下落,即使鼓起勇气向皇上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是个扫把星,只要是沾上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可尽管如此,也无法阻止一个女人去爱她所爱的人。明知道两人难以再续前缘,她仍是痴心妄想着,等着有一日,他可以发现她,可以明白五年前的那个意外她也很遗憾。她没有一天不后悔,不只是为了景端王府,亦是为了他;是她让一个天之骄子从云端跌落,遭到众人的耻笑。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么心痛,有多么痛恨自己的愚蠢。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原本与常静同地位的宫女,站在她的身后,一把扯掉她身上的狐裘,怒吼着:“你竟站在这儿任由雪水将这狐裘浸湿,难道你不知道这狐裘有多珍贵?还是你是想扮什么可怜样,用什么表情惹男人心怜?”
“我……”常静怒睇着不知分寸的宫女,却又蓦地忍下这口气。
五年了,她已经忍了五年,再多忍一口气又何妨?她现下不是真正的贵人,不过是皇上为了保护她才特封予她的宫衔,实际上,她与一般的宫女又有何异?
进入宫中,确实是保住了她的命,却也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让她这个天真的格格明白了宫中的黑暗。
“你什么你,皇上今儿个是不会召你的,你还待在这里望什么?你以为你得了风寒,皇上便会移驾永寿宫吗?”宫女嗤道:“秤秤自个儿的斤两吧,你凭什么同其他的嫔妃争?”
常静粉杏色的唇瓣紧抿成一直线,忍气吞声地走入殿内。
“啐,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你若能当上妃子的话,我也可以当上皇后娘娘了!”
温暖的殿内燃着炉火,理应是温暖的才是,可这火却阻隔不了外头肆虐的风雪进入她的心坎里,阻隔不了放肆的丫头满口的冷嘲热讽。
她是个格格,是景端王府的格格,是阿玛捧在手心疼爱的独生女,想不到今儿个却落到这般的下场。是宿命,还是老天的捉弄?否则她的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
“睡了吗?”
半梦半寐之中,突闻思思切切的声音,令常静猛地自睡梦中惊醒,眼前一片晦暗,透着妖诡的银光交织在眼前男子的脸上。
“玄胤?”她猛地惊喊,却又赶紧用双手捂住自个儿的嘴,怕自个儿发出的声音会招来外头的宫女。
“谁准你直称本王的名讳?”
玄胤邪气地挑高眉,凝着一脸淡淡的肃杀之气,墨黑的眼瞳令人猜不出他的思绪,更读不出他诡谲的笑意代表什么。
“我不是的。”常静担忧地自炕上探出头来,往门外望去,直怕里头的声响若是把宫女给招来的话,那岂不是……
“你用不着怕,这永寿殿里没半个宫女守着,你用不着怕宫女会闯进来。”她的粉脸上单纯地写上她的担忧,只消睨她一眼,他便可以看清她的想法。
这个大殿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连一个留守的宫女都没见着,可真是冷清得紧,令人难以相信。
“是吗?”她呐呐地低下粉脸,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她知道伺候她的宫女皆无法适应她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贵人,个个对她厌恶至深,别说要留守永寿宫服侍她了,即使天亮时也见不着半个人伺候她更衣,所有的膳食还得自个儿张罗。
她一点也不像是个贵人,有的不过是虚名,不过是换了个住所,其余的与宫女又有何异?
“本王还以为这后宫全都是奢华富丽的摆设,想不到这永寿宫还真是寒酸得教本王为你心疼。”他妖诡的眼眸随意地四处逡巡,继而停留在她诧异的粉脸上,蓦地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他为她心疼?望着他隐晦的俊脸漾着惑人的笑,她的心没来由的为他颤悸不已,为他疯狂地跳动。
尽管明知道是谎言,她的心仍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诱惑;明知不能想、不能看、不能听,但是这样惑人的温柔却令她难以抗拒。
倘若他羞辱她、鄙视她,或许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情感遭他迷惑,但是……
“怎么?本王的话令你感动得说不出话了?”他轻佻地笑着,长指勾上她滑嫩的下巴摩挲着。
她长得并非是倾城的醉颜,不过她那细长的凤眼、挺直的鼻梁、小巧柔嫩的唇瓣却在在诱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