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裴新民。
  第一次我们已经提到过了,那么至关重要的第二次呢?很奇怪,居然是在麻叔的床上。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之处,一个女人能爬上所有男人的床,会被称为淫贱,而一个男人诱惑了所有的男人,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件新鲜的事情,至少是在你认知之外的。
  会让人觉得好奇。
  米兰昆德拉说过,隐喻是爱情的开始。
  隐喻很危险,好奇也是。
  张家男解开了裴新民的衣扣,他盯着他的的脖子,那种目光既不色情也不色急,反而像在估量,你值不值这个价钱。裴新民现在已经是一件商品了,他在他的手里,张家男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林志豪之前只是跟他不和拍,随即就是演变为相互仇视。至少在名义上,裴新民杀了他的老婆。张家男笑了一声,鬼才知道他老婆是谁杀的,或许他早盼着她死。
  裴新民一直没有动,他显得僵硬。张家男把满杯的CHATEAUMDRG AOX顺着他的衣领倒了下去:“你闻起来有酒的味道。”
  裴新民轻轻的笑了:“真奢侈。”
  他一笑就开始变得鲜活,那酒暗暗生香,色上眉稍,仿佛是一杯马登高唤醒了他的肢体,他只是冷,冻僵了,抱住张家男才略有些温度,他真的是香的,微微刺激着鼻息。他脱掉了上衣,然后是裤子,姿态优美。身上还残留着红酒的痕迹,他的肢体语言很明确,但又不显得突兀,仿佛在这样的情形下,在直升机上,有这么一场小小的艳遇是再正常不过的。
  张家男压倒了他。
  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有些困难,但美妙,仿佛是处女的紧窒。他因为痛楚而呻吟,然后敞开自己,让张家男更入的挺入。螺旋浆划动着,声音剧烈,张家男喜欢那种热度,他因为痛楚而微微扭曲的脸庞,却不得不敞开了身体,屈从着,这都让他快乐,张家男发现他没有勃起,命令他为自己手淫,这仿佛比让别人入侵他的身体更困难一点,他握住了性器,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
  张家男忍不住笑了,他开始亲吻他,吸吮他身上的葡萄酒香,但混和着刺鼻的汗味,他叫他的名字,裴新民已经被他弄得混乱了,这跟性欲没什么关系,只是紧紧的抱住了他。张家男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高潮,他深深的埋入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枪口。
  如果他够明智,就应该打开舱门,把这个家伙当做用过的抹布一样的扔下去。
  但是张家男想,人要是不明智一两回又能怎么样呢?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又开始亢奋。裴新民感到他在自己体内慢慢的坚硬起来,他觉得吃惊,又有些头大,一般说来,性欲过强的男人都会像性能良好的枪枝一样的难以应付。
  【C】 看起来有点棘手
  张家男剥去了保险套,精液,剩余的温度,还有面前这个男人,张家男当然不会像没见过世面的处男一样,对和自己有过身体接触的人滋生出莫名奇妙的感情,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棘手。
  裴新民被他折腾的够呛,钻了两个小时的通风孔,天台,又爬到直升机上。张家男转转的打了个呼哨:“啊哈,破记录了。”
  裴新民脸色不太好看,这也难怪,他得感激张家男,有很多人喜欢在他体内射精,那是不愉快的感觉,尤其不能及时清理。张家男没有这种嗜好,很显然,他的性伙伴很多,很注意这方面的防护。
  裴新民穿上了裤子,再懒得动,就那样赤裸的半躺着。
  张家男还是得承认他是个天生的尤物,有一种人,天生适合床,适合做爱,裴新民就是其中之一。
  他坐在床边,轻轻柔拈着他的乳头,他表现出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很放心。张家男想他的这种放心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他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信心吗?
  他又在重新估量他,一场性爱之后,张家男发现裴新民也在同样估量着他:“你说我会不会把你从这架飞机上扔下去,这件事做起来好像挺简单的。”
  裴新民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去,直升机不能飞得太高,第一次掠过大厦,就像是从人的头顶堪堪擦过。
  “很危险。”裴新民答非所问。
  不管他会还是不会,人生都是一个很危险的过程。张家男笑了,他放弃了裴新民的身体,他站起身,他向舱门走过去,他推开了舱门。
  巨大的气流向机内直扑而来,什么都乱了。
  裴新民又面临了另一场更大的赌局,张家男现在背对着他,那么他可以做两件事,一是等,二是伸一伸手,把这个男人从机舱门口推下去,之后的事情也很好办,他可以劫持架驶员,飞到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地方。
  但奇怪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直觉。
  张家男回过头来向他笑了,那笑容十分了然,仿佛根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间纵身跃下。
  裴新民吃了一惊,他走到舱门旁,看到一朵巨大的白色花在天空中绽放,裴新民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的庆幸过。
  架驶员笑了一声:“少爷常这样玩的,不知道的人会被他吓一跳。”
  岂止是吓一跳,一念一差,裴新民几乎送了自己的命。
  ***
  直升机停到了张家大宅的后院里。裴新民放眼望去,这一片产业,当然只是张家男名下财产很小的一部分,他和林志豪的情况不一样,他以富商的身份转入黑道,别人是以黑筹钱,他却是以钱养黑
  后院正中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裴新民驻足观看,画像里的男人要比本人英俊,张家男并不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他高挑,强壮,像加勒比海上横行的盗贼。天生就适合判经离道。
  他近乎挑衅般的矗立在大院正中,裴新民暗暗的想,看起来真有点棘手啊。
  张家男在不远处观望着他,笔直的双腿,腰,细细的一扎,衬衫凌乱,那是被他亲手撕开的,他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它会比我吸引你?”
  裴新民微笑:“它不会在直升机上发情。”
  张家男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你的意思说,直升机上不可以,那这里可以了?”
  裴新民苦笑了:“你饶了我吧。”
  这样的示弱取悦了张家男,裴新民回过头,看到他得意扬扬的脸,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想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以后他就要靠取悦他而活下去。日后他就要看他所能取悦他的程度而给予他保护。
  裴新民想,我和一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呢?张家男也在想,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女人呢?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最深奥的哲学大师也帮不了他们。
  第二章
  【A】 生活就是不停的周而复始
  在张家的生活让裴新民想了麻叔和暗格子,他总是和性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张家男喜欢他的身体,他和他做爱,命令他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裴新民笑他有非凡的想像力,可以做行为艺术家,张家男对此不屑一顾:“艺术是狗屁,王八蛋,只有钱和权力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裴新民知道后院那张画是他亲手画的,既然如此的鄙视艺术,为什么还要重提画笔呢?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一部分,裴新民并不想去问。他不讨厌张家男,但也不喜欢他,他不想把张家男也变成林志豪,爱有时候是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