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专心看那两辆擦撞的计程车司机在对骂,昭绒直直地撞上一具宽阔有力的坚硬物体上。
「哎哟!」她撞得头晕眼花,鼻梁更是传来阵阵悸痛。
流鼻血了吗?天,肯定流鼻血了,好痛!
「嘿,冒失鬼。」低沉不悦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你叫谁冒失鬼?明明就是你自己杵在这……」昭绒忿忿的抬头,嗓子却在瞬间哑掉了。
他?怎麽会是他?
若隽也呆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坏坏一笑,「哈!」
「哈什麽哈?」她又尴尬又气恼,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他反问。
她一时语塞,「总之,你不要挡我的路啦!」
「请你下次带眼睛出门。」他闲闲说完,不管她怒气冲天,自顾自慢调斯理地往前走。
「你——有什麽了不起?」她忿忿低咒,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不对。
要死了,不是这边。
她不爽跟他走同样的方向,可是还是不得不跟在他後头走,但是走了几步後,又不甘愿跟在他屁股後头,乾脆小跑步超过他。
「咧!」真是痛快,她忍不住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若隽睁大眼,险些被口水呛到。「咳!」
「Yes!」昭绒得意洋洋地一握拳,继续快步往前。哈哈哈,看谁厉害。
「真幼稚。」他喃喃失笑,深邃的双眸直直盯视著她的背影,最後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脚丫上,「哇,太猛了。」
他想笑的冲动更强烈,只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这世上怎麽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她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麽?
他优雅从容地往前走,却忍不住边走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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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绒得意跑到ROSE饭店的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啊哈!就不信他追得上。
其实人家根本没有在追,幼稚!
「你懂什麽?」她对自己内心的声音低骂,「这是原则问题。」
「欢迎光临ROSE饭店!」门口西装毕挺的服务生有些迟疑地替她拉开门,「呃,请问你是……」
「我和客户有约……」她连忙拍了拍脚底,讪讪地将鞋子穿好。「一楼『回忆厅』。」
这家ROSE饭店很特别,不但灯光美、气氛佳,散发著浓浓的英国皇室的古典气息,就连里头每一家中西式料理厅或是咖啡馆、酒吧都有很特别的名字。
例如「夏日居」、「回忆厅」、「午后馆」等等,其中尤以酒吧最别有深意,叫「时光辗转」。
好美的名字,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直觉这里头肯定有著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也许是饭店的主人为了纪念什麽吧。
「该我上场了!」昭绒深吸口气,顺了顺衣服,抚了抚鬓角,握紧公事包的提把,大步走进饭店。
这里处处以玫瑰花和昂贵却美丽的玫瑰艺术品做点缀,还有缤纷的蔷薇丛绽放在墙面上,晕染出了渐层梦幻般的色彩。
身为建筑师,她不禁贪婪而崇拜地观察著四周美好细致的建筑和摆设,深深赞叹。
「甘小姐,这边请。」斯文的卢特助出现在她面前,温文有礼地道:「今天将由我们总经理亲自和您谈细部问题。」
「是。」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在卢特助的引领下,她坐进「回忆厅」雪白色的沙发座里,眼观鼻,鼻观心,连桌上那一束水晶玫瑰都不敢乱瞄。
等一下一定要好好表现。她深深吸了一大气,难掩紧张地摸了摸裙摆。
「总经理,甘小姐到了。」她听到卢特助恭敬的介绍声,连忙露出希望是最灿烂又不谄媚的亲切笑容。
没想到那朵恰到好处的笑容,却好死不死地对上了若隽那双明亮嘲弄的笑眼——
「该死的!」她僵住了,震撼惊骇地低语。
「我们真有缘。」他满眼幸灾乐祸的笑意,迳自坐入她对面的位子。「甘小姐,是吧?」
她强咬住舌头才没有失控骂出一堆连工地工人听了都会脸红的粗话。
「狄先生。」她勉强压抑下震惊,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
应该先看黄历再出门的,这样她就会知道今天不利出门,日冲属鸡的。
「啊,我的眼睛好痛。」若隽故意捂住双眼,装出刺目难受的样子。
「总经理,您没事吧?」卢特助吓了一跳。
她冷眼旁观,「安啦,你的总经理在耍白痴,我们不用太在意。」
卢特助倒抽了口凉气,随即惊骇的看著她,然後是老板……
「说你不像女人还真是没冤枉你。」若隽笑了起来,不但没生气,反而还一脸兴味地研究著她,「你忘了我是业主,也可算是你的老板。当著老板的面说老板耍白痴,这可不是聪明人该说的话、会做的事吧?」
听到他的话,昭绒这才醒觉到自己闯了滔天大祸。
天哪!她、她这张嘴巴真该装条拉链……不对,乾脆用针线缝起来算了。
理智催促她立刻道歉,试图弥补挽回,可是她的情感却怎麽也拉不下这脸,胸口塞住的那口气……要她跟他道歉,她会吐血的!
「我……」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你若是搞砸了生意,老妈会砍了你的头去种香蕉!
可是……他是个可恶的浑球……沙文主义猪……
她内心强烈挣扎交战著。
「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诚恳的道歉。」看她左右挣扎为难的神情,若隽嘴角微微上扬,忍住笑。「嗯?」
闻言,她的脸色瞬间大变。「道、道歉?妈的!开什麽……」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他作势欲起身。
「等等!」她脸上闪过一抹仓皇慌乱,恍若遭受五雷轰顶般,急忙抓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我没有不跟你道歉。」
在碰触到他温暖的大手那一刹那,她指尖彷佛流窜过某种奇异的刺麻……
是被静电电到了吗?她本能想缩手,可是又怕这麽一缩,他就会头也不回地走人。
若隽愉悦得意的笑容自眉眼间漾染了开来。
那种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骄傲自信表情,真是令人……想扁他。她阴沉沉、不爽地想著。
她讨厌这种输得一塌胡涂的感觉,可恶!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他坐了回去,欣长的身躯靠在沙发上,笑得好不一脸痞子样。「OK,你可以开始了。」
「赏你两个『黑轮』吃吃如何?」昭绒暗暗低咒,但表面上还是不敢怎麽样。「狄先生,我很抱歉说你耍白痴,下次我绝对不会当著你的面讲『白痴』这两个字了,我保证,真的。说你耍白痴实在太不应该了。」
他的眸中掠过一丝激赏的光芒。还挺机智聪颖的嘛,这小妮子,边道歉还边故意白痴白痴的消遣他。
若是寻常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可是不知怎地,对她,他就是有不晓得打哪儿冒出来的耐性。
那是因为他在看她的笑话。若隽这麽告诉自己。
「看在你如此『哀求』我的份上,我勉强原谅你。」他故意道。
「哀求?谁在哀……」她及时吞日底下的话,连忙转换口吻,「唉!」
真是出门不利遇见小人!
「Lee,你可以去办别的事了。」他修长的手指尖微微并拢,笑吟吟地注视著她,「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