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喟叹一声,往后靠著他的胸膛,这才发现自己的头顶正好抵住他的肩膀,哇!他们的高度怎么好像突然拉开距离了?
樱冢壑好像在短短几个月内突然长高了,原本清瘦的少年如今不但长得比她还高,而且连过去瘦削的肩膀也长出了厚实的肌肉,现在她大概背不动他了吧?不能再像去年在北京时一样轻易地背著他到处逃命。
她还能保护他吗?为什么现在他们的角色好像反过来了呢?
“吼……你好像偷偷的长高了喔。”孟可仰著脖子,有点不满意地瞪他。“这样不公平。是回日本的时候偷偷吃了什么吗?”
樱冢壑只是微笑,用自己的额抵著她的。“你的脖子,不酸吗?”
这姿态不知为什么感觉好熟悉,两个人的眼睛如此靠近,她却还是可以看见他眸里的温柔。
孟可的唇角甜甜地勾起了一抹笑,摇摇头。“不酸。”
虽然她说不酸,但他的手却依然轻轻搂著她纤细的颈项,手劲轻柔地帮她按摩,那感觉既亲昵又甜蜜。
总觉得樱冢壑这次从日本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孟可有些害羞地凝视他深情的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咦!”
“我总觉得你变了好多……以前的你总有一点……距离感?还是虚幻感?我也不大会形容,总之是跟现在很不一样。你在日本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实上以前的樱冢壑是下真实的,好像只是存在,却没有自己的性格,连身体都格外单薄,似乎并不是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一年过去,他却从一个没什么生命力的泥娃娃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年轻男人。
他有了心跳、有了呼吸,甚至真正有了感情。
他不说话,只是目下转睛地凝视著她。
这样是否不公平呢?当他踏进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处,那电光石火的瞬间,他已然完全明白自己与孟可、孟可与威武王的前世纠葛。
他忆起了一切;原本对孟可的爱意混杂了对珍珠的感情,其实他也跟任吉弟一样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珍珠多一点?还是爱孟可多一点?光是这样静静看著她,他已经感觉心在胀痛!因为他已经有千百年没有爱过,因为满溢的爱,因为这难得的机缘,光是这样看著她啊。
“痛不痛?”孟可踮起脚尖轻轻触碰他脸上的伤口,美眸圆睁,充满了好奇。“嘻嘻,你到底是怎么摔的啊?从床上摔下来会这么严重吗?而且……脸部著地这种动作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
樱冢壑笑了笑,竟然朝她扮个鬼脸。“其实我是想试试看我的脸上功夫有没有进步。”
孟可瞪大了双眼,躲在大衣里的她又叫又眺,惊奇得下得了。“哇!你会开玩笑耶!我真不敢相信!小壑竟然会开玩笑!”
“哈。”他爱怜地拥紧她。“傻瓜,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
“我不要。”
“咦!”
孟可的额头抵住他的肩膀轻轻开口:“我下要你变成任何样子,我只要你原来的样子……我只需要你原来的样子就好了。”
“就像我也只希望你能维持现在的样子,永远只要当孟可,永远永远都只要当一个快快乐乐、天真活泼的小孟可那也就够了。”
他们彼此凝视著,大衣外的世界突然完全消失了,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咳!”从后面的木屋传来长谷川假咳的声音。“咳咳。”
孟可羞红了睑,试图挣脱樱冢壑的怀抱,他却牢牢紧抱著她不放,于是她只好将自己燥红的脸藏进他胸前——其实她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如此如此温暖,如此如此甜美幸福。
“咳。”
“你咳什么啊?!”柠檬也跟著走出木屋,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咳咳咳咳个没完,是感冒了唷!”
长谷川脚底一滑,险些摔下楼梯。他似笑非笑,又护又羡地望著木屋底下的两个人。“天气太冷了嘛,咳咳。柠檬你冷不冷?我也有穿大衣喔。”
“……”柠檬终于搞清楚他在说什么,忍不住也羞红了脸瞪他。“你有没有穿大衣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啊。如果你也很冷的话,我可以去把大衣穿起来,然后跟包春卷一样把你包起来。”
樱冢壑怀里的孟可开始闷笑。
“……包春卷?”柠檬忍下住咬牙,她很用力很用力地翻著白眼。“为什么什么事情到了你嘴巴里就会变得这么不浪漫?我真的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我就要被‘包春卷’呢?!吼!”
“咦!咦!我又说错了吗?不然包饺子?”长谷川这次没躲掉,柠檬一巴掌使劲从他后面用力一推,他整个人便从木屋的阶梯上跌了下去。“哇!痛耶!”
“哼!”柠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迅速跳下木屋阶梯。“什么嘛!一太早说什么春卷、饺子,害人家肚子好饿喔,我们去吃早点吧。”
“现在还没有早点耶,不如我们先去散步?”孟可红通通的脸蛋终于从樱冢壑怀里钻了出来。
“可是我很既耶,真的不能先吃早饭嚼?”
“早饭六点才有,现在才五点,我们先去散步吧,散完步回来就有早餐吃了。”孟可像只小兔子一样从樱冢壑怀里跳出来,挽著柠檬的手笑嘻嘻地住森林里跑去。“快点唷!要是雾气散掉可能就没这么美了。”
“唉……”长谷川揉著屁股苦著张脸起身。“我真不懂,明明我才是你的老师,为什么我讲什么都不对?而你却什么都不用讲?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樱冢壑只是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中国人说‘言多必失’?”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啊?我竟然被自己的学生教训了……”长谷川呻吟著跟上他们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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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其实远比我们眼睛所看得到的要复杂得多。科学家常说我们只看到这世界的百分之三十,事实上,如果把眼睛也看不见的综合进去,那么我们所看到的大概只有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一吧。
假如用具体的盒子来形容,这个世界的最上方是天界,是神只们所居住的地方;最下方则是冥界,是所有生物死后将要前往的地方;而人类就居住在这个世界的中心点,或者该说以我们眼光来看的中心点,但这个盒子的中间部分并非只有人类,还有草木植物、生物动物以及……魔物。
被假想所切割开来的六个世界彼此之间互相各有通道,用道路来形容的话,有些是单行道,有些则是双向道;天界以及冥界是其中道路最多的,可以由这两个世界通往其它任何一个世界,但草木、畜生、人界、修罗魔界当中也隐藏著许多可以通往其它世界的道路,只不过我们通常看不到也找不到。
看不到、听不到的是否就不存在呢?
我们到底该相信世界是形而上?还是形而下?
自古以来,这样的问题在人类世界里被不断争论,每个枝微末节都被细细的检视过。如果人类只是像动物—样单纯的存在,这样的问题或许就不再有讨论的价值,而这世界也再没有前进的动力,因为原始的存在是最单纯的存在。
然而人类终究是这世界中最具有想像力、也最富有好奇心的种族。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狮子是否会因为某个地方的风景特别好,所以千里迢迢跑到另外一片草原定居,但我们知道人类会;人类会因为许许多多在动物、草木眼中看来荒谬无稽的理由而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