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她怎么会睡在这儿?
靠墙的地方有一排整齐的小抽屉,上面都有一个精致小巧的拉环,那是……不同颜色的玉环?
抽屉前的木板上有一盏油灯,旁边还有一个用来熄灯的杯罩。为什么不用台灯?用油灯多危险,很容易引起火灾。
北京是首都所在,虽说为了保存古迹,所以没有大量的架设电缆,但家家户户都应该有电可用,为什么还要用油灯这种古老的东西?
她不解的转移视线,这又发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好漂亮。
丝制的被单上绣满各式各样的鸭子、花草,连枕头也是成套的,绣功好精致,只是用俗丽的大红色做底。
触及身上的衣服,也是用丝做成的,是谁帮她换上这种衣服?好古老!
她拉起胸前的结扣端详,不料竟看到自己的内衣──
嘎?肚……肚兜?她蕾丝边的胸罩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穿这种什么作用也没有的怪东西?
而……而且,胸部怎变得这么小?她34D的容量,怎么一觉醒来缩成这样小?
她惊慌的放下手,撩开垂在床前的纱帐,飞快下床。
令人难过的昏眩感又起,她抓住床边的柱子,等了会儿才张眼。
这下,她的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
这怎么可能?她一定还在作梦,作着古代的梦,所以放眼看去,四周才都是古老的红木家具。
回头看自己出来的地方,原来是一座体积庞大的古床──俗称牙床,这也是用红木做成的吧?
床和地板之间还有一层木板,自己正赤着脚站在上面。
木板前放着几双怪鞋,看起来像是古时候女人穿的绣花鞋,但底下正中间有个瓷制的跟,形状像倒放的四方形花盆,跟的高度很高,这怎么穿啊?
她试了一下,那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可怕,她连忙放弃,光着脚走下石砖地板。
奇怪,怎么把台北市人行道的地砖摆在室内当地板?踏上去的感觉又粗又冷,真不舒服!
抬起头,正好看见打开一边的镜台,里面映出来的脸……
成芷倒抽一口气,往前再看──那张脸不是她的!
她惊骇的看向两旁,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人,可是这张脸……这张脸是谁的啊?
这一定不是她的身体,所以脸不是她的、胸部也不是她的,那究竟是谁的?
头昏眼花的她连忙坐回床沿,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和发疼的脑袋,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记得自己是在一间黝暗的电影院里看电影,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是在作梦吗?可四周景物为什么这样逼真,且自己还能清晰思考?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搞不清楚了。她该怎么办?
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成芷迅速钻进床里躺下,紧紧的用被子盖住。
脚步声接近床边,有人将二边的纱帐挽起勾住。
「王爷,请让奴婢来做就好。」女子的声音说。
「不用,妳们将药放下,出去吧!」有点耳熟的男声说道。
衣衫的窸窣声随着脚步声远去。
「小萱……来,起来喝药。」
男人坐上床沿,伸手从颈后抬起成芷,另一手端着碗靠近她的唇间。
药好苦唷!成芷皱眉,为什么我要喝这么苦的药?
喝到一半,她的眼睛自动张开,手也自行扶上碗边。
怎么回事?映入眼里的……还是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成芷害怕的要推开他,没想到四肢不受控制,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的瞪着他看。
他专注的将药全灌入她的口中之后,放下碗,拿起一条布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才要放下她,成芷的手自动攀上他的肩膀,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然后狠狠的吻住他的唇瓣。
成芷放声尖叫,可是没有声音;想往后退,根本不能。够了!够了!
这种疯狂的梦不要作了,醒来,快醒来,成芷命令自己。可是……
场景照样不变,她还是紧紧抱住那个大色狼,拼命吸吮他的双唇。
他试着要扯开她的手,可是没能得逞。
紧闭的薄唇被她用舌努力的舔着,渐渐的不再坚持,于是她的舌长驱直入,大肆掠夺,挑衅他的舌尖,凶猛的纠缠,不让他有闪避的空间。
两人的呼吸声愈来愈沉重,抱住对方的手也愈来愈用力。
突然,他死命的推开她,起身要走。
「不要!」嘴唇自己出声说道,手也反射动作似的拉住他的手。
他没听从,甩掉她的拉扯,转身走下床板。
她的身体一跃而起,冲出去急急的从背后抱住他。「不要走!求求你……」
在她手下的心跳好快、呼吸好急,但是他还是喊,「放手!」
「不放!不放!我永远都不放开你!放了,你就再也不理我,我不要……」
听到她带着哭意的声音,他停下要扭开她手指的动作,没有言语。
「我只爱你一个人,不要把我推开,推开我……我会死的。」
他的身体微微发起抖,手掌平放开来覆在她手上。
她密密的贴住他的身躯,脸儿在他的背后来回磨赠。「不要再躲我,好不?别这样冷酷……」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手,挺直躯干。「小萱,我们不可以相爱,这是乱伦。」
「不!」她转到他面前,迎上他黯淡的眸光。「不是,你和我阿玛不是同母所生,我们的血源不同。」
他微微推开她。「妳这是自欺欺人。我们都姓爱新觉罗,我阿玛是妳的亲爷爷,妳和我怎可以相爱?」
她揪紧他的前襟,「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让我无天无地的爱上你之后,你才来拒绝我?」
他眉头紧皱,艰难的合上眼皮,再瞠目瞪视着她,「我一直把妳当成妹妹……我根本不爱妳,全是妳自作多情!」
她的脸惨白,细声说:「你骗我……」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这十年来,我只当妳是我妹妹,府里就我们俩年龄最接近,所以我才会没忌讳的接近妳,早知妳会如此误会,我是不会靠近妳的。」
她一拳打上他的胸膛,将他打退一步。
「骗子,是你说我们不能相爱!康熙先皇祖就娶了自己的亲姑姑,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
「那是二百五十多年前的事,那时汉化程度不像现在,人们当时可以接受,现在的人是无法原谅的。」
她用袖子抹去眼泪,「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要找这种借口拒绝我?」
他咬牙,「我说了这么多妳还不明白吗?我们都长大了,不可以再幼稚任性,只管自己要什么,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怎么评判我们的人品!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跟妳说了。」
推开她,他大步离去。
心中一股熊熊烈火猛然扬起,她拿起梳妆椅大力砸出去,一声巨响,椅子裂成数段;还不够,拿起床沿的碗、盘全砸掉。
怒吼一声,她倒向床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成芷听到有人轻声喊她。
「格格……格格……」女子的声音。
我不是格格,她想,怎么梦还继续作着,这个梦还真长啊!
她不打算理睬,继续睡,看能不能换个梦境。
「格格,您该喝药了,格格……」一只手战战兢兢的摸上她的肩膀,轻摇她。
成芷呻吟着张开眼睛,一张模糊的脸,由上而下的俯视她。
「格格!」更大力的摇晃。
她的身体突然迅疾的弹起,一把将那女孩推开。
「滚!我什么都不要,出去,出去!」她的嘴恶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