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隽言一直看着车后的远方,心急如焚,迟迟没看到英格丽搭的卡车跟上来,他感到很不安,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如何。
又看到一批军队要进驻,英格丽搭的卡车早该出现了,他实在无法这样等待下去了,于是他大喊一声,要求卡车司机停车让他下车。
为了预防万一,他背起医药箱直接下车跑去拦军队的装甲坦克,他要随进驻军队回去部落找英格丽。
「詹姆斯博士,你要去哪?那边就要开战了,你赶快回来……」车上的工作人员焦急的喊着,却唤不回季隽言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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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一路前进,沿途都没看到英格丽等人搭乘的卡车,他开始害怕也许又晚了一步,游击队已挟持住全车的人。
吉普车驶进原始部落,季隽言吃惊的愣了一下,距离他离开还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整个部落几乎变成了军营,连空气也散发着浓浓战地前哨的烟硝味。
他看到那台英格丽应该搭乘的卡车,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跑去找驾驶员打听,驾驶员却告诉他敌方已包围了附近地区,马上要打过来了,最后一车的人来不及撤退,暂时被安排到附近躲避,等战区封锁道路解除后再让他们离开。
季隽言表明身分,要求他们派人送他去和其他人会合。那驾驶面有难色不敢答应,他转而向军队求助,等军队长官首肯之后,才让士兵驾吉普车护送他过去。
十几分钟后,吉普车开到了一个类似黄土碉堡的据点,驾驶向驻守在碉堡的士兵通报,守门士兵让季隽言单独进入,并把他带到地下通道的入口。
士兵拉开地上的铁链,一块由石头砌成的巨大地板被缓缓拉开,出现一道狭长的阶梯。士兵给了季隽言一个火把要他自己走进去,季隽言不假思索的走进幽暗、闷热的狭长甬道。
石板在他身后被关上。大约步行五分钟后,弯曲的通道开始变得宽敞,尽头是另一个石阶,沿着石阶住上走,用力推开头顶上的木板,光线和空气同时灌进通道形成一阵风。
从密道爬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沿着山壁挖凿的人工洞穴里,墙壁上有一些隐密的气孔,可以窥视外界的状态,还有几个可以狙击敌人的炮孔,但洞穴内的光线仍有些昏暗。
他拿起手中的火把照明,发现洞穴旁边又有一个通道,他马上走进通道,发现这些通道连结着许多个大大小小的洞穴,有点像一丁久世界大战时的战壕。他沿着通道一个一个洞穴查看,最后在其中一个洞穴看到了族长和其他的族人正在里面休息。
所有人看到季隽言都惊讶得站起来,族长会讲英文,告诉他红十字会的人都在另一个洞穴里照顾受伤的人。
季隽言皱起眉头,所有伤病者和妇女、小孩早就被送走了,怎么还会有伤患在这里?族长看出他的疑虑,主动向他解释,在他们撤退的时候,一出部落就被游击队突击,虽然游击队马上被消灭,但坐外侧的人都受了伤。
族长带着季隽言去找英格丽,当季隽言看到英格丽背对着他在帮伤患包扎的身影,内心感到激动不已。
尚转身看到他,惊讶得正要喊出声,他立刻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不要声张。他悄悄的走上前去,把手轻轻按在英格丽的肩膀上,英格丽一回头吓了一跳,整个人霍地站起来。「你怎么会……」
季隽言微笑的回答她,「我一个人跑回来找妳。」
英格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说:「可是道路都被封锁了,前线也已经开战,你怎么可能通过封锁跑回来?」
「我沿路上发现你们的车没有跟上来,我不放心,所以跟着进驻军队又跑回来了。」季隽言低头看着那些伤患,有些人的外伤情况很严重。
他又继续说:「幸好我回来了,不然这些人怎么办?你跟尚两个人是没办法照顾遣么多人的。」.
英格丽不知所措的看着手中的纱布,她的情绪还没平复,更忘了要刻意对季隽言表现冷漠。
季隽言笑着拿走她手中的纱布,蹲下身主动接手她的工作,就像之前在密索姆沙哈耶难民营那样,只要谁有空就会很有默契的主动帮忙对方。
自从他们一起从沙漠回到难民营后,尚就看出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有时只是眼神的交会,也能让旁观者感受到中间有一股电流;更何况现在亲眼看到詹姆斯博士不顾生命安全的一个人跑回前线战区找英格丽,如果没有强烈的爱驱策着他,谁会傻得冲入战火之中呢?
尚沉默的走到英格丽身边,塞给她另一卷纱布,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包扎交给我处理就行了。」这种情况下还顾虑自己的私事就显得太任性了,英格丽要季隽言去处理其他伤患伤口里残留的子弹或炸弹碎片。
洞穴外,远方轰隆巨响的爆破声不时从岩壁气孔传进来。没有麻醉可用,全凭意志力支撑才忍过清理伤口的痛楚,所有伤患都已疲倦得睡着了。
季隽言从气孔往外看,天已经完全暗了,远方仍然因战事而染得火红的天空,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他不知道军队配给他们的粮食和水源够不够让他们撑到战事结束。
尚拿着一个盛满流质食物的钢杯走过来递给他,在非洲待久了,他已经习惯拿到任何奇怪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吃,不会再问对方这是什么了,反正再可怕的食物饿了还是得忍耐着吃掉,为了不要增加自己的心理负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他端着钢杯走到英格丽身边,故意紧贴着她坐下;英格丽往旁边挪出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间,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季隽言却又马上往她靠过去,挤在她身边,英格丽又往旁边挪,季隽言又再挤,最后英格丽被逼到墙角,她火大的站起来走到对面去坐。尚刻意假装没看到他们在闹别扭,转过身去偷笑。
季隽言很不怕死的马上跟到对面,就是坚持要坐在英格丽旁边。她终于受不了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紧靠在身旁的人,「你到底想怎样?」
「想跟妳在一起啊!」季隽言把头靠在英格丽的肩上,却被一把推开。
「还在生我的气啊?看到我跑回来找妳不开心吗?」季隽言完全不理会英格丽冷模的态度,伸出手亲热的搂住她的肩膀。
英格丽没再推开他,默默喝着手中的食物,神情淡漠的装作没听到,她不想回答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这时,季隽言缓缓开口说:「炮火声一整天都没停止过,妳怎么都没想过,我们这次被卷入战争,也许无法活着回难民营。」
不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英格丽看了他一眼,季隽言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恐惧,更不绝望,怎么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季隽言又继续说:「倘若我们这次真的在劫难逃,妳不理我的原因不就不存在了吗?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回美国了,也许此刻就是我们生命终止前最后相聚的时光,妳难道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虽然说的是歪理,英格丽的心却因为他的话而动摇,平静的表情底下闪烁的目光不小心泄漏了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