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难民营都因为两人奇迹似的归来而感到振奋,而英格丽最关心的是受到叛军袭击后有哪些人平安返还,不愿多耽搁时间,她立刻前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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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沙漠共患难之后,英格丽和季隽言变得很有默契,两人在难民营内时常主动分担彼此的工作。
季隽言运用他的医学专长帮难民营重新规画了医疗站与医疗分工方式,让营区内的医疗品质与环境大大地提升,英格丽对他的转变感到欣喜与感激。
之前在萨雷摩马难民营的时候,季隽言对于所做的一切总是被动消极的配合着;但现在的他完全脱胎换骨,连尚都发现他的改变,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世卫来的博士,而是完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难民营医师,红十字会的义工了。
英格丽以为他是因为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人群与生活,并且从奉献中感受到乐趣,但却不知道季隽言的改变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
季隽言每天看着英格丽在营区里忙碌的身影,他终于可以完全体会当初尚一再向他推崇英格丽的话,英格丽真的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她的善良、温柔与慈悲,坚强、果决与智慧,都是那么的吸引人,难民营里没有人不喜爱她,有她在的地方就能让人从她身上感受到源源不绝的希望与力量,安定每一颗惶惑不安的心。
这日,英格丽带着尚要去肯亚和乌干达交界的一个偏远原始部落,原本在那里服务的同事回报说最近邻近区域时常受到乌干达圣灵抵抗军侵扰,需要将整个部落的人暂时迁移到难民营等战事平息后,再带着部落族人回去重建家园。
季隽言走到正准备出发的吉普车旁边要求随行,英格丽拒绝了他。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说:「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们这次到原始部落,一去恐怕就是一个礼拜,这期间,如果世卫派来的人到了难民营,你却不在,那怎么办?」早前世卫已经托人带回消息,马上就会派人来接他回去了。
季隽言找了个理由,「那就让世卫的人等。妳不是也说部落那边有很多伤病患者吗?营区已经有一个医生了,直接去照顾病患对传染病研究会很有帮助。」
英格丽深深地看着他,内心有些微的感动。
「好吧。」拗不过季隽言的坚持,只好让他上车。
两台吉普车同时出发,季隽言坐在英格丽身边沿路跟她聊天,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想跟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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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吉普车终于缓缓驶进原始部落,一个皮肤黑得发亮的男孩主动跑来车旁拉着刚下车的英格丽,紧张得大喊着。
英格丽回头拉着季隽言一起跟着男孩跑去。「有孕妇要生产,好像遇到麻烦,我们赶快过去看看情况!」
他们跑到一个小帐棚旁,里面传来妇人阵阵哀号的哭泣声。
季隽言走进去检查孕妇的状况,很不幸的是胎位不正,除非婴儿把头倒转回来,否则一会卡在产道最后会窒息而死,难产的孕妇也会很危险,羊水破了,眼看就要生了,已经来不及往难民营送。
这种情况下,他只好询问驻守当地的红十字会工作人员有哪些可用的医疗器材,既然不救也是母子双亡的局面,他准备冒险帮妇人剖腹生产。
虽然他只有以前在教学医院当实习医师和住院医师的时候有活体开刀的经验,近十年来几乎都是为了研究才做大体解剖,完全没帮活人开过刀,他虽有点担心,但情况危急已不容许他犹豫。
忽然间脑海里又浮现库图喀满验笑容的指着晚霞跟他说话的画面,原本不安的心情趋于平静,为了库图喀,他下定决心不再放弃任何生命。
「孕妇难产,我要帮她剖腹,英格丽妳留下来,我需要妳的协助。」季隽言神情沉稳坚定,英格丽从没见过他这种严肃的表情,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
尚帮忙准备开刀用具,还端来一盆炭火和一盆干净的清水。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季隽言帮孕妇做局部麻醉,为了怕细菌感染,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婴儿取出,直接交给原本守在一旁帮忙递开刀用具的英格丽,然后细心的帮孕妇处理干净,缝合伤口。
婴儿停留在母体内过久以致缺氧,皮肤微微泛青没有啼哭,英格丽立刻把婴儿口鼻中的黏液清除干净确保畅通,然后用力的拍打婴儿的屁股,试图让婴儿开始呼吸;另一个在场帮忙的工作人员也过来一起努力挽救新生儿的性命。
孕妇非常虚弱,她看到孩子没有生命的模样,难过得开始哭了起来,不断重复说着祈求的话语。
帐棚外的族人们听到孕妇的哭喊声,也跟着在外面大声念着像咒语一样的祝祷语,此起彼落的声音是那么的和谐与庄严。
也许是原始部落神秘祈祷的力量显现,原本几乎要放弃急救的生命忽然咳了一下,发出他生命的第一个哭声,虽然声音不是很有力,但在场的人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至少新生儿得以存活了。
英格丽将婴儿用布巾包好放在母亲的怀中,那妇人流着泪不停的向他们道谢,抱着孩子露出满足的笑容。
看到母子平安,季隽言松了一口气,走到帐棚外,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英格丽跟在他身后,轻轻的搭上他的肩膀,「辛苦了,谢谢你坚持跟来,不然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对母子失去性命,真的很感激你!」
「现在你知道我好用了吧?所以以后我说要跟妳去任何地方,都不可以拒绝我。」季隽言转过头微笑的把她拉到身边,搂着她的肩膀一起享受晚风的清凉,深深吸进夜晚凉爽的空气,感觉胸口堆积的所有滞闷感都一扫而空了。
他看着部落的妇女们在帮大家烘烤晚餐,压力消失后忽然觉得好饿。
「那是什么?好香喔!闻起来的味道不会输给那一天吃的烤全羊。」
英格丽取笑他,「你鼻子满灵的嘛!还闻得出好东西。为了庆祝新生命,也为了感谢天神保佑,晚餐会特别丰盛,你刚救的可是族长夫人喔!」
那个来向他们求救的年轻男孩就是部落族长的二儿子,大儿子出外打猎时,因误踩地雷而过世了。
当地人的平均寿命都不长,新生儿夭折的机率也很高,这次诞生的新生命已经是族长第十一个孩子了,之前夭折了三个,加上其它因素过世的孩子,现在只剩下五个孩子,包括今晚才刚出生的小女儿。
族长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男人,身型虽然矮小,但体格强壮。他专程走过来跟季隽言和英格丽道谢,邀请他们到营火前面,为了表示感谢,族里的祭司要帮他们祈福。
季隽言从没见过原始部落的祈福仪式,感到非常的新鲜,兴奋地跟着族长来到营火前席地而坐。他们被安排在主位和族长在一起,妇女们帮他们戴上草编的彩色头饰,还在他们脸上抹红土。
负责跳祈福舞蹈的男人们跟着祭司吟唱的粗犷声音像低吟又像念咒语般的唱和着,火光中祭司拿着一条像绳索一样的彩色皮革,披挂在季隽言和英格丽的肩膀上,然后拉着他们一起加入祈福舞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