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杰西,用功程度就一百八十度截然不同。瞧他,一脸闷得发慌的表情,一会儿东晃晃、一会儿西瞧瞧,确定找不到有趣的乐子打发时间后,无聊地往长椅上一坐,啊~~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再伸一下懒腰,全身骨头都快睡着了。
半眯着眼,慵懒地望着窗外,看着淡蓝色的天空,杰西满脑子只觉得今天天气真好,既温暖又舒服,实在应该出门躺在草地上做日光浴。
可惜,维兰德那不懂得享受人生的家伙,硬拉着他上教堂做这种只有老头子才会做的休闲活动。
唉,真是无趣极了!
他大感惋惜地叹了口气,无事可做的眼皮愈来愈沉重,很快地,爱困的脑袋瓜逐渐陷入昏迷状态。
见他眼皮猛往下掉,维兰德赶紧用手肘撞他,“喂,杰西,别睡啊!”
“嗯,别吵啦……”杰西咕哝了句,索性将身子一挪、头一歪,整个人软趴趴往一旁的维兰德身上靠过去。
喂!你……这只死猪!
维兰德在心里咒骂着。“喂,杰西、杰西,别睡,快起来……”
“干嘛啦!”杰西仍躺得舒舒服服,只是稍微变换了下姿势。
刚才那几个和弦是什么音?维兰德一脸认真间着。
刚才?杰西紧闭的双眼拉开一倏细缝,抬头看看前面的管风琴师、又看看他,迷蒙的眼睑开合几下后,慵懒道:“Fa、DO、Fa、La……”
几乎是想也不想,杰西顺口念了起来,整个身子仍偎在他身上耍赖。
维兰德迅速拿笔抄下,台上的演奏师不停弹奏,台下的人则竖起耳朵听着耳畔准确无误的声音,一音接一音、一曲又一曲抄下,虽然偶尔有跟不上速度的时候,但杰西的脑袋瓜就像一台超强力记忆机一样,只要下达命令,他就能重复播放刚才听过的曲子,而且一音不漏。
简直就是个超级音乐怪胎!
维兰德看着身旁几乎呈半昏死状态的男人,心中真是即佩服又忌妒!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厉害呢!
这项天赋异禀的奇特能力,是维兰德无意中发现的,刚开始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只要听过一次,所有音符就像在他脑袋瓜里生了根一样,整整齐齐排列得一音不差。
他惊讶地张着大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杰西却一脸不在乎说道:这很了不起吗?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困难的!
从此以后,维兰德每天非得拉着他陪自己听音乐会不可,因为有了杰西相伴,再高难度的曲子他也能全部抄录下来。
刚开始杰西当然是抵死不从,开玩笑,他的人生哲学除了吃喝玩乐外,就是上街找漂亮的妹妹聊天,要他乖乖坐在教堂里听一些老头子说教、弹管风琴,门部没有!
为此,维兰德苦思对策,非要他点头不可。
最后,两人约法三章,只要杰西答应白天陪他听音乐会、帮忙记乐谱;晚上,维兰德就陪他逛街、看话剧、喝咖啡,还可以上一些名贵的餐厅吃大餐。
而且,杰西在莱比锡旅行期间,所有购置的物品、吃的餐点、活动的花费从小钱到大钞,全部都由维兰德负担。
天哪!?杰西一听,两个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
这么好康的事,不点头答应的就是笨蛋!
就这样,两人每天早出晚归,白天在圣托玛斯、尼古拉及波利娜等教堂打转,晚上则绕去彼得大街的舞厅或是排场盛大的商品展览会场凑热闹,玩累了,就上风磨街花园的咖啡馆闲坐。
从城南玩到城北、再从城东晃到城西,莱比锡大大小小街道几乎部被他们给踩遍了,依旧乐此不疲。
他们每天非得玩到双腿走不动、眼皮睁不开,才依依不舍从清凉的黑夜中漫步回旅馆。
午夜,银白月光从浓密霎层里透出丁点光晕,洒满街沿。
两道年轻充满活力的身影,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急速奔跑着。
“快、快!跟上来啊!”杰西喘着气,边跑边回头喊。
在他身后,相距约三尺远的地方,纤细的身影一路追赶,微张的小口吸入几道寒冷的冬风,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望着遥遥领先跑在前头的高大身影,维兰德心中有些懊恼。
真是的,都怪自己刚才多嘴,没事提议什么两人来赛跑等等之类的话。
这下可好了,跑不过人家,糗大了吧!
“喂,小公主,你动作真慢耶!”杰西回过身子,朝他笑道。
维兰德不高与地瞪他一眼,“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不是女人,别老叫我小公主!”
耶?生气了!
杰西玩味似地看着他,微提的眉宇带着一丝戏谑,“呵呵,我说……小公主哪!”
他停下脚步,悠悠哉哉等着气喘吁吁的人奔到面前,才道:“你果然是天姿国色、艳冠群芳,瞧,就连生气的样子都特别妩媚动人呢,呵呵……”说着,一只手习惯性地往他脸颊上划去。
混帐!这家伙又对他动手动脚!
“别碰我!”维兰德低喝一声。
啧啧!杰西摇摇头,“又来了,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火气别这么大嘛!皱着眉头很容易长皱纹的。”一边说,还一边将那只不规矩的手在他脸上来回摩娑。
“你他XX的我死!”维兰德气炸了,这家伙老把他当女人。
不给脑袋瓜任何思考空间,火爆的拳头立刻虎虎生风挥了出去。
砰地一声,没有任何闪躲准备的杰西被揍得踉跄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似乎没料到自己出手这么重,维兰德在挥拳过后心虚地吓了一跳。
杰西抚着发肿的脸颊,双眼怒瞪着他。
伸手抹去嘴角几缕刺目的鲜红,冷冷的眸光,像只猎豹一样一语不发直盯着维兰德瞧。
“看什么看,谁叫你自己说话不检点……”明知自己出手过重,维兰德却一点也没有拉下脸道歉的意思。
其实,他也知道杰西没什么恶意,就是那张嘴巴贱到不行,还常常毛手毛脚、上下其手,色得让人想一拳捶死他。
不过,贱归贱、烂归烂,杰西有时候对他还是挺好的,比如说在莱比锡这些日子,那些什么舞厅、酒馆、艺文沙龙,全靠他领头嚷嚷带着他像探险队一样到处寻宝,短短十几二十天里,就让他大开眼界,见识了整个莱比锡的国际化与新潮世界观。
他心里对他,其实是有些感激的。
可是,感激归感激,这家伙有时候实在是放肆的不象话。早告诉过他,自己不是女
人,他却老爱开这种玩笑。
“喂,我先跟你说,是你自己不好,谁叫你不安好心戏弄我,我气不过才揍你的,我告诉你,我平常其实很绅士的,所谓入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维兰德像是想解释什么啰哩啰嗦扯了一大堆。
哼!冷冷地,杰西根本没理他废话一堆,还很不给面子从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喂!我在跟你说话耶,你听见没?”维兰德大叫着。
杰西仍是睨着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老大不爽的样子。
望着一张高高在上、却一语不发的冷傲俊脸,维兰德心里也超不痛快,真是的,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时失手嘛!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架,这家伙干嘛这么火大?!
“喂!杰西,我说了,我……”
“闭嘴,”杰西突然打断他。
寒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鼻间大声骂道:“你这人真奇怪,我不过是跟你说实话,你干嘛发火?你的确是长得很漂亮啊!我又没说错话,我每天上街见到的那些小姐贵妇们,就算天天抹红擦绿,喷了一身子狐骚味,也没一个比得上你,我这么夸奖你,你应该觉得很骄傲才是,没想到你竟然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