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她反问。
“至少是朋友吧。”
“朋友是要双方面有共识才能成为朋友吧,又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她没好气地睐着他。“我忍受你在我身边跟前跟后,甚至还让你踏进我的房子里,已经算是对你很客气了,但这全是因为你是我的合作对象,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做生意得留三分情面,这个道理她还懂,所以她才会客气地不赶他出去,然而最近这两天他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简直把这里当成他自个儿的家!
“好,就算不是朋友,至少我们认识,至少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冲着这一点,我关心你、担心你会出事,这样子也不行吗?”
“关心我做什么?担心我又如何?”她嗤笑了--声。
哼,老把戏了,他还以为随便的三言两语便会让她心动吗?
“那就当我是关心一个陌生人、担心一个软弱的女人……”
“谁是软弱的女人!”她傲慢地睐着他。“宗冠韦,你该不会笨得以为我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女人吧?”她是吗?她绝对不是!
在上流社会里,只要是和她有一点交情的客户或者是亲友,都知道她是一个强悍的女人,她没欺负人就不错了,哪有别人欺负她的道理?
“女人都是软弱的。”他斩钉截铁地道。
“去你的!”
“不要在我面前骂脏话。”
“不想听我骂脏话?只要滚远一点就听不到了。”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真是好笑了,以往没听他嫌弃过,怎么他现在这么计较?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忍不住地摇头。
她原本就这样吗?不是吧!在他的记忆中,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才觉得你莫名其妙。”时可薇往后头退了一点。“你管我会发生什么事,这是我自个儿的事,我都不操心了,你在紧张个什么劲?该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所以这一次才会把事业重心移回东南亚,其实你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和我破镜重圆?”
哼!她才没兴趣吃回头草,他最好趁早死心回法国,别留在这里碍她的眼。
“这种话你说得出口,我还不敢听呢!”他冷哼一声,硬是压抑着突然加快的心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事被她猜中了。“想想自己的年纪吧,离婚都快十年了,你今年已经几岁了?如果我真要女人,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年轻貌美。”
不是的,他才不是为了要和她复合才回台湾,更不是怕她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三番两次地打扰她。
他是为了拓展事业才回来的,是为了一雪前耻才特意回来的。
“哼,你哪一次找的人比我貌美?”比年轻她是不敢说,但那些女人绝对没有她美。“倘若不是因为对我余情未了,你这几天老是跟在我身边……宗冠韦,你的意图太明显了,遗憾的是,我对你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你可以离开了。”
“你的自我意识太强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宗冠韦打死也不肯承认。“我只是想挽留你这个客户,所以才保护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因此而更加长远。”
倘若硬是要替自己找理由,也只能说一夜夫妻百世恩,见她有难,尽管她是个如此傲慢的女人,他还是得帮她。
“我不跟你合作。”她毫不客气地拒绝。“我才不管有多少利润,反正我不想跟你合作。与其要浪费时间说服我,倒不如爽快一点解约,我还比较欣赏你。”
“难道你这样做事,你们老板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不悦地道,暗恼她的死脑筋。
婚姻会失败,他自觉问心无愧,说穿了,根本是她一意孤行,压根儿没跟他求证事实就判了他死刑。更扯的是,他被人设计了,她居然还认为那是真的,这种女人还救她做什么?倒不如放她自生自灭算了,他还落得轻松一点。
反正“艾薇”又不是非要跟“美人馆”合作不可,只是……
“我的意见就是老板的意见。”她打死也不会告诉他,她就是幕后老板。
“是吗?”他哂笑着。“关系这么好……”
气死他了,这个女人是生来气他的吗?
“那当然。”知道他会错意,她非但不解释,反倒笑得十分暧昧,故意让他想歪。“所以你请回吧,美人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轮不到你来处理。”
“偏不,反正我就是不解约,我就不信你能拿我怎么样。”他和她杠上了。
“你!”她横眉竖眼地瞪着他。“你真的是很奇怪,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你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好聚好散?”定要她翻脸他才痛快吗?
“不懂,我只知道和气生财。”
他笑得有些无赖,正要再开口时,却突地听见屋外的喇叭声,忙转身往外走。
“这是在干什么?”她跟在他身后,见到几个人从车上抬了几箱行李下来,放在她的大门前。“你不要告诉我,你要……”
“没错,我就是要耗到你答应跟我合作。”他提起行李便往里头走。“我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会利用媒体,我只是不愿意而已,如果你执意要找我麻烦,就别怪我也依样画葫芦地把你的糗事都掀出来。”
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意,因为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她铁定丢不起这一张脸。
“你真要住下?想要和我复合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把行李一一搬进玄关之后,他回头睐着她,笑得很可恶。“你说得对极了,如果我真的是打算要和你复合的话,确实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你应该很明白,我纯粹只是为了公事才会保护你这个被人恐吓的可怜女人。”
“我不要让你住下!”她气极了,可是却找不到半样可以砸他的东西。
“当然,但是你知道,商界最怕的就是谣言,所谓人言可畏啊!你想不想试试看那是怎样的感觉?试试被媒体追着跑的滋味?”就像他最近被迫到无处可躲的地步一般。
搬到她这里,好处很多,他也不怕她不让他住进来。
时可薇眯起眸看了他好半晌,却没有说半句话。之后她一把将他推开,径自往客厅走去,拎起自己的包包之后迅速地冲出门开着自个儿的车便扬长而去。
※ ※ ※
“我能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在厨房里忙了好一会儿后,时可薇缓缓地走到客厅,便见到宗冠韦像个办案的刑警一般,戴着乳胶手套,拿着拆信刀小心翼翼、聚精会神地拆着她的信件。
“拆信。”她看不出来吗?
时可薇皱起眉,双手环抱在胸前,暗恼自己忘了在同家之后把信箱里的信件都拿进来,才让他有机会擅作主张、拆她的信。
昨天明明记得的,怎么今天会忘了?这是第几次了?她怎么会允许他住进她的私人住所,甚至无视她的存在、拆阅她的个人信件?
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晃到他的面前,她不客气地将他正在拆封中的信件抢下。
“可薇!”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警察吧?”她厌恶地睐着他如此严肃的态度。她痛恨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意见、硬闯进她的私人住所,而最教她火大的,是无法拒绝他的自己。
她为什么不拒绝他?又不是真的不能拒绝,她为什么要容忍他?
他懂得利用媒体又如何?她不见得会输给他,到最后难堪的人也不一定是她,但是……如他所说,她真的丢不起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