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唇瓣,但是唇角依然上扬。
妩媚用手指了指她的胸前,低笑道:「妳,该不会也动心了吧?」
「是又怎样?」绿腰不想隐瞒自己的心事。说出来虽然痛快,却没有觉得比较轻松,「不过我比妳还惨,好歹凤玄枫是真心喜欢妳,如今你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我……」她的眼中笼罩着淡淡的乌云,「我喜欢的那个人,我却不知道何时他的心中能有我的位子。」
「凤玄澈那个人的确比玄枫还难捉摸。」妩媚忘不了她第一次见到玄澈时的惊慌失态。
绿腰蹙着眉。她仿佛被重重迷雾包围,迷雾中她只想触摸到凤玄澈的心,但是这迷雾太深太重,她拚命地寻觅,拚命地摸索,却找不到任何方向。
或许,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她选择妩媚这条路呢?这样张扬坦白地去爱,不躲避、不绕圈子地玄告诉凤玄澈,她喜欢他,他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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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楚王前来辞行。」
玄枫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到正走进来的玄澈,点点头,「你又要走了。」
「是的,要走了,只是不放心三哥。」他问道:「今日的奏折批阅完了吗?三哥可不可以陪我四处走走?」
「怎么可能批得完。」玄枫将手中批阅了一半的奏折放下,站起来,「就当是为你送行吧。」
他一笑,侧身让开门口。
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中,玄澈说:「听说三哥命人在宫中建了一个莲花池?」
「嗯。」
「为了她?」
玄枫怅然道:「我不能天天到相府的莲花池中去等,如果她回来,我希望她在我的身边就能找到安身之处。」
「三哥还要等下去?我从未听说堕入地狱的妖可以活命回来的,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你们的结局。不管怎样,你们毕竟曾经两心相许,还嫌不够吗?」
玄枫轻轻地说:「你若爱过你就会知道,情可以让人疯狂、让人甘心毁灭,即使是天意,在情字面前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玄澈一笑,「我以前从不敢相信,三哥会是如此痴情的人。三个月了,大臣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新皇不肯立后?我都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无须回答。」他冷冷地说。
玄澈不介意地一笑,「二哥最近有书信回来吗?」
「嗯。他说大氏国最近表现异常,恐怕是对我凤氏有所图谋。」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御花园的另一处门口,远远地就听到有少女们的笑声传来。
玄枫皱皱眉,「宫内禁止喧哗,难道她们不知道吗?」
随行太监急忙要去下令,却被玄澈拦住。
「不过是新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罢了。」他靠在御花园的拱门边,笑着指向前方,「三哥你看,这些女孩子笑得多开心,为何你不能像她们一样多笑笑呢?好久没见三哥的笑容,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
玄枫一震,风中仿佛传来那柔柔的声音——
有朋友是很开心的事,为什么你总是做不让自己开心的事呢?
你不满足?要怎样才能满足?
他痛苦地闭上眼,转身准备离开,冷不防有什么东西掉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然后就听到那些少女中有人在埋怨。
「哎呀,妳看妳,用那么大的力气,现在毽子掉进御花园了,那可怎么办?」
一个柔如春风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捡好了。」
他像被什么力量突然掏空了神智,心中只回荡着那个柔柔的声音。这声音,这声音与记忆中的她如此契合,是她吗?是她吗?
玄枫弯腰拾起那个毽子,握在手中,扬起目光,看到从不远处奔来的那道紫色身影——羞涩的笑容,仿佛夏日的睡莲初绽,轻盈的步态,自暗夜中走出,依然是那迷离的香气,远远飘来,落进心口,是她……真的是她!
他怔怔地看着她由远至近,仍不敢确信,情缘就这样悄然重临。
情动,原是剎那的火花,无论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再灿烂的生命都抵不过一瞬的情焰璀璨。
只在回眸间,注定,相许,一生。
就在两人身旁不远处,花丛上方的墙头,绿腰晃动着葱绿色的花鞋,看着眼前动人的一幕,忍不住揉了揉酸酸的眼,问道:「你就这样让他们重逢?妩媚真的可以和你三哥在一起,没问题了吗?」
她问的是玄澈。
他悠然地转身说:「这三个月,我用凤氏传下来的古老心法将她的妖气归正。若无绝对把握,我不会放她回来找三哥的。」
「那你干么不早点告诉凤玄枫你在做的事,还看他伤心欲绝了这么久。」绿腰有点同情玄枫,被自己的弟弟算计。
玄澈笑道:「十几年来,一直是他在算计我们其他人,偶尔一次让别人算计一下,不是也挺有意思?」
绿腰托着腮,看着他,嘻嘻笑道:「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让我觉得有趣了。」
他轻轻一笑,退出御花园。
「你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她匆匆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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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绿腰和玄澈一同坐在马车里,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看他迟迟不开口,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等到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她才问道:「你要离开了?」
「嗯。」
「去哪里?」
他看了她一眼,「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绿腰顿了顿,小声地再问:「能带我一起去吗?」
「不能。」他很干脆地断然拒绝。
她垂下头,抿紧嘴角。被拒绝得这么彻底,心有点疼。
玄澈看着她,又猜透了她的心,「别想暗地跟踪我,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绿腰不说话。
「不开心?」
他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的目光冰凉了许多。
「凤玄澈,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终于说出口了!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在她说出口的剎那,她清楚地看到那里流动过一丝温柔的动容,但是这丝温柔消失得太快,他的手指也在此时离开了她的脸。
「妖与道之间只有生与死的关系。我不杀妳,妳就应该感到很庆幸了,不应该有更多的奢望。」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冷,好像沉在冰河里,毫无温度。
但她不死心,追问下去,「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如果不想让我赶妳下车,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别再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再愚蠢的问题也是有答案的,你的答案是什么?」绿腰不怕死地靠过去,一只手攀住他的颈子,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玄澈终于忍不住,怒而抓住她的手,低喝道:「别闹了!」
「我还没开始闹呢。」她诡谲地一笑,猛然抬起上身吻住他的唇——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绝没有他的眼睛那样冷。她好喜欢吻他的感觉,流连其上不愿离开,又是亲又是咬,还勾动小舌尖去挑逗他的牙齿。
玄澈猛然推开她,眼中全是震惊的慌乱,慌乱中他甚至口不择言地说:「妳放肆!」
「这就叫放肆啊?」她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更放肆的事,我还没做呢。」
他眉峰堆聚,扬起手掌,「妳以为我真的不会杀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