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在干什么?
她居然用宝贵的时间在发呆?
现在绝不是感性的时候,她得恢复平常的自己,赶快找到地主签约才是,如果她没有完成这项任务,不仅仅只是损失天文数字的资金,连万邦的金字招牌也会垮掉。
「凌天微!回来!」她用严厉的语气命令自己。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再来一次!」
她弯腰做起了柔软体操,希望借着这些平常她每天持续在做的简单体操,能帮助她回复到平常的自己。
体操做完了,她深呼吸,让空气充满她整个胸腔,感觉到意犹未尽,她忽然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金鸡独立。
于是她抬起一脚,两手展平,脚丫子埋进细沙里的触感真好,砂砾冰凉冰凉的,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经验。
「这样太小儿科了,应该来点高难度的。」
她把展平的双手打直,忽而打直,忽而展平,迅速的来回替换,做快了,还真像展翅欲飞的小鸟。
「打直、展平、打直、展平……呜哇哇哇哇!」
她发出人间惨叫,整个人失去乎冲,在沙滩上跌了个狗吃屎。
「唔……幸好没人……」她揉着鼻梁站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很蠢。
她在干什么呢?有时间在这里耍乌龙怎么不去找地主谈签约的问题,大家都在等她的消息,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甘堕落,就算来到无人岛,她也一样是工作至上的凌天微——
「这点是绝对不会变的!」她宣誓般的举起右手,仰天大喊。
「很精采。」
男子调侃的嗓音钻进她贝耳里,她迅速回身,看到昨晚害她夹到手的那家伙站在那里。
「你站多久了?」她瞪着他,防备地问。
他老神在在。「没多久,看了妳所有的喷饭演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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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天微没好气的吃着早餐,依然只有他们两个,这见鬼的岛难不成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些食物都很鲜嫩,不必那么费劲的嚼他们。」他看了咬牙切齿的她一眼,如是说。
「细嚼慢咽有助消化,你这种人不懂。」一想到自己的丑相全被他看完了,她就越想越气,他还想指导她怎么吃东西?!真是找死!
桌上的食物她全叫不出名宇,当然也别幻想会有咖啡、吐司、火腿什么的,早餐跟昨晚一样,都是白饭配菜。
菜很可口,虽然满足了她的胃,可是她的灵魂好想喝杯咖啡啊。
咖啡是每天唤醒她脑门的特效药,如果没有喝,就会浑身不对劲。
她现在就浑身不对劲。
「你知道什么是咖啡吗?」她问,直觉的把他当岛上原住民,没第二种想法。
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怎么样?」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他真的又想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很容易惹他发噱,从昨天到今天,他都有一种奇异的轻快感,这是过去三十年来未曾有过的感觉。
他一直是个工作机器,如果不是那件生命不该有的意外,他也不会来到这座岛,不会过这样闲散的过日子,不会遇到这个奇怪的女人。
「那是一种咖啡色的液体,原豆经过烘焙散发出香气,将豆子磨了之后变成粉,然后用热水滤过粉就变成一种诱人的提神饮品,可以加糖也可以加奶精,有人两者都不加,我就习惯加半匙糖和一匙奶精。」她深吸了口空气,表情活像在吸吗啡。「我现在就好想来一杯!」
他起身,从木柜里拿出一包已拆封的咖啡粉来。「抱歉,妳费神描述的是这个吗?」
天微几乎是弹跳起来的。「你居然有咖啡粉!」口气像他居然有海洛英似的。
他取出一个滤网,把滤网固定在一只马克杯上,每天来帮他煮三餐的卡格南都会替他准备一壶热开水,保温壶是他从雅加达买来的。
须臾,一杯香味缭绕、热气腾腾的咖啡就完成了。
「你干什么?!」她眼睁睁看着他拿掉滤网,径自享受的啜饮起来。
这杯,不是要给她的吗?
「喝咖啡。」转眼间,他已喝掉半杯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表情馋涎。「那我呢?」
「这里只有一个杯子,不过有多余的碗。」他取出一个碗给她。「请便,不必客气。」
实在太想喝了,碗比滤网大得多,那家伙又自顾自的享受着咖啡,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她只好拿着滤网,小心翼翼的倒入热水,有时候热水会溅到指尖,好不容易才冲出一「碗」咖啡。
「妳看起来很优雅。」他给她赞赏的一眼。
「谢谢。」绝对的没有好气。
生平第一次,她用碗喝咖啡,虽然抚平了灵魂,但她也更加地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他一定是故意要看她出糗的,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先找到地主签约!
「喂——」她叫他。「还记得我昨天跟你提过一个叫梵立的东方人吧?我急着找他,如果你有门路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百块美金。」
她倾身看着他,眸心发出利诱的光芒。「你知道什么是美金吧?」问完,她直觉认为他压根儿不懂,于是进一步说明,「不是美美的金子哦,是美国发行的货币,全球通行,你去雅加达的话也可以用,你们这里的物价水准看起来满低的,所以我想,一百块美金可以买不少东西了。」
把玩着白色的马克杯,他又想笑了。
她绝对是第一个对他解释什么是美金的人,她不知道每一个日升日落,他能够动用的美金可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
「你笑什么?」天微瞪着他。「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就替我找昨天那个年轻人过来。」
「不必找了。」他在木桌上放下马克杯,炯亮眼瞳直视着她,闲谈似的提起,「我就是梵立。」
她瞪直了眼,纤指直指着他,呆呆的重复。「你——梵立?」她快昏倒了。
她像个打败仗的将军,急于看出些什么会令自己犯错的端倪。
不不,她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令她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柄?
岛上只有一个会讲中文的东方男人……老顽童的话咻地一声,钻进她耳里,她暗叫一声糟!
不妙!很不妙!他可能真的是梵立!
东方男人——他明明是,是她执意将他归为土生士长的原住民。
会讲中文——他不仅会讲,还标准得很,一点奇怪的口音都没有,是她选择忽略这个部分。
「这下皇帝真的驾崩了……」她闭着眼深呼吸一下。「镇定下来,事情没那么糟,凌天微,妳快镇定下来,我命令妳马上镇定下来!」
天杀的!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是她急欲要找的那位纽约梵氏地产集团的梵立先生,让她想想,从昨天到今天,她对他说过什么没礼貌的话……
她颓然把脸埋进双手里。
没礼貌的话……老天!可多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梵立将她变化万千的窘态尽收眼底,他就像在逗弄一只原本张牙舞爪但在瞬间被拔掉尖牙的母老虎,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单纯的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了。
那只被拔牙的母老虎,秀容热辣辣的发烫着。「嗨,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