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布莱恩轻喝道。
其实他倒也不是很想知道这情诗的内容,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汀娜到底过得好不好,否则要他如何向威廉交差?
“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菲特烈敛下冷灰色的眸子,不再望向他和汀娜放肆的嬉闹,低哑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他果真是料中了,他就不相信他和汀娜之间真是清白!
他可不相信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属于兄妹的相处模式,更何况,他和她根本就不是有血缘牵绊的兄妹。
好一个汀娜,当真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到吗?
他会慢慢地展开报复的,只要她愚蠢到栽在他的手里,他会让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谢谢你的招待,斯图亚特王。”
布莱恩抬起蓝绿双色的眼瞳,戏谑地瞅着他。
一样都是男人,他岂会不知道菲特烈眼瞳中所传射出的抗外意识。
“那么我就不送了。”菲特烈也不是个傻子,他当然很清楚布莱恩正以极戏谑的眼眸挑衅他的威信。
不过,他不会愚蠢到与他正面冲突,待他离开之后,英格兰人若是要进入苏格兰的话,全都要经过他的允许;而他是绝对不会再让汀娜与他们见面了,他要将汀娜囚在苏格兰一生一世。
以往汀娜在英格兰如何他不管,但是一旦是在他的国地里,他是绝不可能允许她再做伤害王室面子的事!
布莱恩不以为意地斜睨着他,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他正等着他赶紧离开,不过——
布莱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过汀娜,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印下深情的一吻,随即挑衅地向菲特烈眨了眨眼,瞬即跳上马车。
他这个人傲慢惯了,最受不得这种失礼的对待;布莱恩在马车上挥了挥手,迅即离开他们的视线。
留下紧咬着牙、一脸怒容的菲特烈,还有一脸娇羞却又无言以对的汀娜……
???
“那些碍眼的英格兰人都走了?”
苏菲亚倚在窗边,双眸望着天空中细碎的飞雪,随口问着屋里的侍女。
“到今早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了。”侍女整理着她的床,一边抬起头回答她的问题。
话题到了这里,苏菲亚又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旋过身子看着忙碌的侍女欲言又止。她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向她询问一些问题。
和那个英格兰女人相处太久,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大胆。
既然如此……好吧!
“你知道之前离开的克伦威尔侯爵,住在哪一间客房吗?”
是的,她是多么想知道关于克里斯的一切;若是汀娜不要存心伤害她,她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命运。
她不像那个不知耻的女人以姣好身材诱惑男人,即便自己不用肉体攻势,也能轻易地掳获克里斯的心。
可是,克里斯已经离开苏格兰了,只怕他这一离开,她再也无缘和他见面了。
所以——
“公主……”侍女疑惑地望着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她总是如此,她不喜欢别人揣度她的想法,更不喜欢有人猜测她的心思,这会令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我知道。”
侍女带着苏菲亚绕到往斯图亚特宫的另一方向前去,来到让朝臣或外宾休憩的外宫,而后来到克里斯曾经逗留的房里。
这里有点冷、有点暗……
她斥退一旁的侍女,独自走入房内,缓缓地放松全身,将身子揉人柔软的床被之间,想象着克里斯就在身旁。
她知道她不该无耻地躺在床上,想着克里斯的微笑,可是她却是如此无法控制地想念着克里斯……
她的小手滑过这一床他曾经休息过的床被,深绿色的眼眸顺着床畔瞟去,蓦地瞥见一样奇怪的东西。
她拧紧眉头,望着壁炉里的残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苏菲亚快速地爬起身,不管双手是否会弄脏,拨动着里头的东西——那是一张纸。
上头仍有着模糊的字迹;苏菲亚以为是克里斯所留下的纸条,可是,待她眯起美丽的绿眸,瞧清楚上头的字时——
她几乎崩溃了!
上头的收件署名写着亲爱的席诺尔,里头写着的是露骨的情诗,是会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诗,令人不知该如何以对的情诗!
上头的字迹娟秀且文笔一气呵成。能够在这个房间出入的,能够如此亲昵地写出署名的人,只有她……
只有那一个该死的英格兰女人!
汀娜居然在克里斯的房间里,写了一首给席诺尔的情诗。
她……太过分了!
她绝对不会原谅她,绝对!
第九章
一个月后
“王妃。”
芭杜双手捧着厚重的羊毛毡,走到地窖里,却找不到汀娜的踪影。
她慌乱极了,因为这个存放威士忌的地窖,就像是个迷宫,若是一个不小心走错路了,怕是——
“王妃……”芭杜急得泪水都快淌下了,但还是找不到汀娜;她好不容易才买通外面的守卫,带着温暖的羊毛毡进到里头来,现在却找不到汀娜,这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她应该再走到里头去找,可是再往里头走的路她并不熟,要是她迷了路出不来,这——
算了,当下之急,还是要先找出汀娜才行。
芭杜主意一打定正打算往里头走时,却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就从一旁的柜子后传来。
“王妃。”
芭杜缓缓地走到柜子边,试探性地喊着。
“芭杜……”汀娜细微地喊着,细碎的声音宛如蚊鸣。
“王妃!”芭杜一认出汀娜的声音,瞬即跑到柜子后面,果不其然,汀娜奄奄一息地躺在后边,好像只剩下一口气……
芭杜一惊,赶紧将污娜自后边拉出来,顿时才发现她全身冰冷得好似外头纷飞的霜雪。
事不宜迟,芭杜赶紧将她带来的羊毛毡和热羊奶拿过来。
“王妃,你先喝一点羊奶,会让你舒服一点。”望着汀娜几乎无血色的苍白小脸,芭杜赶紧以羊毛毡里紧她的全身,再将羊奶凑在她的嘴边,强迫她喝下一点温热的液体。
汀娜气若游丝,微张开干裂的唇瓣,出于求生的本能,饥渴且贪婪地喝着甜润的羊奶。
“王妃,你慢点喝。芭杜带了很多来,你不用急。”芭杜见到汀娜如此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汀娜原本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妃,现在却落魄得连一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
“芭杜,谢谢你……”
汀娜喝了好几口的羊奶,脸色总算不如先前的惨白,但是仍体力不支地倒在温暖的羊毛毡里。
“王妃,你到底有没有吃东西?”芭杜气愤地抹去脸上的泪水,难以置信斯图亚特王居然会这样对待他的妻子。
就算是犯下天大的错,也不该得到这般的严惩!
“我吃不下……”汀娜艰难地睁开湛蓝而模糊的眼眸。
或许是因为送来的伙食太差,或许是……但是只有她知道症结出在哪里。
那就是——菲特烈!
只要让她一忆起菲特烈冷酷无情的俊脸,她便会觉得想吐,什么东西都无法引起她的食欲,甚至几乎抹煞她活下去的意志力。
“你怎能不吃呢?”芭杜握住她纤弱的手腕,望着几乎可见骨的手。“再不吃,你怎么熬得过这个冬天?”
王真是太残忍了,真能如此对待王妃?
这里不但没有壁炉、没有热食,更没有足够的御寒用品,分明是要王妃死在这里!
若不是她千方百计来到这里,她还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有这么糟,她非要向王谏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