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接下来就要被压回床上,何怀希马上钻出他怀中不让他得逞。
“我腰好酸,放过我啦,谦!”
“现在才讨饶?来不及了,是你先诱惑我的。”深邃黑眸里覆上一层欲望,他上前又把何怀希从床边带回床的正中央。
“我才没有,是你一大早就不正经。”
闪身滚到床边,想也没想何怀希就往床下一跳,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该死!你在做什么?”
夏予谦铁青着一张脸,马上把跌坐在地上皱着一张小脸的何怀希抱回床上。
他蹲在床前,举起他伤势较重的右脚平放在自己腿上,皱紧眉头看着已经渗出血来的脚底。
“我去拿药箱,你等等。”
转身离开前,他还不忘拉起被子把何怀希密密包好,只露出脑袋来。
夏予谦才刚走到房门边,就听见有人敲着房门。
“我拿药箱来了。”
“谢谢。”
看了一眼门外的人,夏予谦接过药箱后,回到早已经透红脸的何怀希身前,小心翼翼地轻柔为他换药。
“王叔,你们在外面多久了?”
看向为首的人,后头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及凌威尧,何怀希想起刚才两人在床上的对话,脸红到不能再红。
“刚刚予谦说要上来叫你吃饭,我们久等不到就想说上来看看。呵呵,不用害羞啦,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
大家都笑看着两人,虽然一开始是有些讶异他们的关系,但在得知所有事情后也不忍心让他们分开,只要这唯一的孙子能够开心幸福就好。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瞪着因担忧自己脚伤而脸色难看,唇角却带笑的夏予谦。
“我叫过你了,是你一再赖床。”他利落地将纱布打上一个结,“好了。”
夏予谦把他的脚平放回床上,再拉过被子盖到脚踝只露出纱布。一丁点皮肤都不让其他人看见。
“你有没说有人在等。”
他的视线落在包扎利落且漂亮的双脚上。
何怀希来美国养伤已经有一阵子了,其实在夏氏所属的医院里,何怀希就能受到最完善的医疗和照顾,可是凌威尧当时极力坚持一定要让他到美国就医。
何怀希的脚伤虽然深,却不是那么严重,只需要好好静养即可,夏予谦明白这是因为凌威尧不舍得何怀希离开他的理由,所以也就没拒绝他。
“没事就好,我们先下去了,你们准备好就下楼吃饭。”
接过药箱,凌威尧扬起一个父亲般的慈祥笑意看往两人后,先行离开房间。
大家陆续笑着离开,壬叔走在最后,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从你来了之后,大家笑容都变多了。”
晴朗的午后,结束一顿愉快的午餐后,何怀希一跳一跳地主动来到厨房为大家煮壶水果茶。
第一次煮给大家喝过之后,每个人都赞不绝口夸得他有点不好意,只说是在魅夜学的。
他脸上带着笑容专注于手中的事情,连王叔靠近了都没发现。
“你去客厅休息吧。”
他担忧地看着何怀希单脚着地的辛苦模样。
“没关系,我再一会儿就好了,而且再不动我都觉得自己快要生锈了。”
其实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右脚的伤还没痊愈,但夏予谦就是不放心,每次都不顾场合直接就抱起他不让他走路。说也说不听。
趁着烧开水的时间,王叔看着何怀希一会儿后,试探问道:“怀希,你有没有想过要再念书?”
“啊?”他惊讶地回过身,然后略微垂下眼,点点头。“有。”
书念得不够一直是何怀希最大的自卑与不安,虽然以前王叔教了他不少,但仍是不够。
“凌先生先前有跟我提过一些,他好像有意安排你找间好学校继续上课。你不用担心会跟不上的问题,这期间他会找一位最好的家教来指导你,一段时间后,保证你可以直接进入大学和大家一起上课。”
何怀希瞪大眼,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
“可是我没有要留在这里,等我脚好以后……”何怀希没再多说。
“还是不习惯吗?”他长叹口气,“别嫌王叔罗唆,你父亲他真的很孤单。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大家沉浸在过去而更加感伤,他把亲人全接过来安顿,为了帮你母亲讨回一口气,他也几乎耗掉大半辈子。终于老天有眼,虽然可惜那种人渣竟然命大摔下三楼没死,但他也只剩半条命,加上过去的所作所为,他下半生是确定要坐在轮椅上在大牢中度过了。”
何怀希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渐淅沸腾的水,想压下涌上喉头的酸涩感。直到热水煮沸的鸣笛声响起,何怀希仍是不吭半句,双手开始忙碌的煮茶。
“你父亲他真的很高兴有你的存在,如果没有你,你爷爷奶奶真的很怕你父亲在讨回这口气后,会跟着你母亲离开;这段时间最宠你的可说是你外公外婆了,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他们唯一的独生女。”
他主动端过何怀希已经煮好的水果茶。
“我拿去客厅,你慢慢走,小心一点。他们都很爱你,所以不会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何怀希一跳一跳来到书房前,正想敲门唤凌威尧到客厅喝茶时,发觉门并未完全掩上。
望进门缝里,他看见了里头的凌威尧手中捧着那天带回来的徐媛婷照片,刻有岁月痕迹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手透过相框,抚着她的睑颊和她怀中的婴儿。
“谢谢你留下怀希给我,他真的和你好像,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你,可是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感伤了。他的笑容可以抚平大家的伤痛,你真该看看这孩子笑起来有多可爱。我知道他经历了许多事情,但他还能保有这样的笑容,真的让人欣慰。而且你知道吗?怀希和你一样贴心又善良,不忍心见我们难过,所以他留了下来。我也明白这是短暂的,他不想为难他,也不会再强留下他。虽然怀希还是没喊过我一声,不过我能理解,没关系,他一直都是我们最骄傲的儿子,对不对?”
一句句的喃语,清晰地传进了何怀希的耳中。
在厨房就一直紧忍的眼泪,此刻还是溃堤了。何怀希紧紧咬住下唇,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他悄悄退开,没有再听下去,也没去打扰里面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凌威尧。
何怀希跳回自己房间中,激动的情绪再也忍不住,门也没敲就扑进正在讲电话的夏予谦怀中,紧紧抱着他寻求安慰。
“我不知道,再过一阵子吧,先这样了。”接住怀中何怀希,夏予谦匆匆挂上电话后把他抱上床沿坐好 。
“怎么了?”他心疼地为他抹去颊上还滚滚滑落的泪液。
“没有,借我靠一下。”
搂紧他的颈项,他把脸压在他肩头。
大致猜到了心思一向极为细腻的何怀希是为了什么事情而难过,夏予谦没再多向,蹲在床前紧紧回抱他。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你时,脑中第一个闪过的画面是什么?”
伏在他肩上的小脑袋摇了摇。
“小兔子。”夏予谦莞尔轻笑。“皮肤白白的,双眼红通通的,还一跳一跳扑到我身上,抱起来又软软的,你不觉得真的很像吗?我以后是不是要去买红萝卜来喂你?”
“才不像!”他抬起头来破涕为笑,还在他颈边咬了一口。
“还说不像?而且你还是只会咬人的小兔子。”
“我就偏要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