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吉祥低喊着。
先是玩她的脸,再玩她的唇,现下……他是打算怎么着?
“我要你。”
他就是要她,何时想要就何时要,根本不需要选日挑时,只管他当时的心情!
“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说。”吉祥急急的说道。
“有哪一桩正经事会比我现下要你还重要!”混帐,她居然找了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应付他。
一抹极淡的羞赧绯色从她的脸上飘过。真亏他吼得出口,还吼得这般理直气壮、义愤填膺,这种事岂能放在嘴边说?这一吼,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方巧走过。
“我是要同你说,你也该要营门生意。”她得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已经提了第二回,尽管他再不想听,也得要静下心来听她说说吧。
“我要营什么生意啊?”文字慎更是恼火道。
现下是什么时分?她就非得要在这当头同他说这件事不可吗?
“大少爷营了家酒肆,生意兴隆得很;二少爷有家摘月楼当靠山,生活自然是不虞匮乏;三少爷底下有几家钱庄和赌坊,这辈子肯定是不愁吃穿了,但是你呢?相公已经迎娶了我,既已成家,是不是该立业了?”吉祥字字如针见血地狠狠扎在他心头最疼的地方。
“啐,我哪里知道要营什么生意?”被她搞得兴致缺缺,文字慎索性往她身旁一倒,乏力地瞪着雕饰精美的天花板。
他可是文府少爷,爹给他的那份家产,教他奢华的过三辈子都花不完,他何必要营门生意找自个儿麻烦呢?
“动脑想想啊。”生意又不会自动从天而降。
他挑高眉头,仿佛极为认真地沉思道:“你觉得牙口贩子怎么样?”
“牙口贩子?”
“这买卖相当赚钱,我先前听三哥提过,不过那时候我没兴趣,但这时候……若是你觉得可以的话,你就去找三哥谈吧,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这种买卖不但简单,而且保证赚钱。
“咱们非得要营这种生意不可吗?”吉祥有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知道沿海一带有这种专门营些可恶的人口买卖,专把一些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买来,再转卖到西域去……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好吗?”文字慎侧眼睇她,见她一脸冷冽便撇了撇嘴道:“要不赌坊,你觉得如何?三哥的赌坊生意你是知道的,简直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走进来的人就像是一锭绽的银子自动跳了进来。”
见他说得口沫横飞,她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道:“难道没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做了吗?”就非得搞些下九流的生意不可?
“你觉得妓馆、舞坊如何?”
“没有别的了吗?”他说的都是自个儿的兴趣,哪里是营生的好生意?
“要不,你干脆提个意见吧!”他索性侧着身看她怎么说。
说这不成,说那也不成,她到底想怎么着?脑袋里要是有点子,就尽管说出来,甭让他在那儿说了一大堆,然她就只会张嘴问。“我知道大哥营了家酒肆,所以我想……”
“你也想弄家酒肆?”他不禁狐疑她话里的意思。
怪了,她近来似乎是同大哥走得极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同大哥要饷银,如今又提起大哥的酒肆。二哥和三哥的生意,她全然不看在眼里,反倒是对酒肆特别有兴趣。
铁定有鬼!
“不是,我觉得喝酒不好,我想弄的是家茶肆。”
“茶肆?”
“对,咱们可以买间楼当茶肆,里头不需要太多点缀,也不需要太多人手……”吉祥依旧清冷,但说话的口吻却比先前柔软不少。
“那怎么成?”不等她说完,文字慎随即打断她。“大哥营的是南京第一大酒肆,里头要什么酒就有什么酒;二哥的摘月楼更是江南一带最富盛名的妓馆;而三哥的钱庄和赌坊更不用说了。身为胞弟的我,经营的要是不弄得称头些,岂不是要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不然……”
“城北那儿有家茶肆是用整家院落下去修整的,那么……”文字慎笑笑地搓着下巴,心底正盘算着。
“你该不会是想拿府里的院落?”那怎么成?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干嘛拿自家院落?”他掏了掏耳朵。“咱们这条街上的最底端就是方府,可方府现下正没落,不如让我去把他的宅子给买下,整座宅子修整一番,弄间南京最大的茶肆,你说怎么着?”
文家兄弟既然要做点生意,自然就要搞得有声有色,否则,岂不是会丢了文家的脸吗?
闻言,吉祥依旧面无表情,还带着点兴致缺缺的口气道:“由着你吧。”总比他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的好吧。
“你说这话怎么这般冷啊?”她就非要这般说不可?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怎么说她冷?
但她来不及说完,唇上便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教她微拧了眉头,不由得抬眼盯着他,却见他一脸恼意地瞪着自个儿,令她不禁微蹙起眉。
“你真是可恶。”
冷冷撂下这句话,文字慎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依旧不解的吉祥。
可恶?她到底是哪里可恶来着?她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吉祥轻抿起唇思忖着,却突地抿上一口腥涩,伸手拭去时,竟见一口淡淡的血,教她忍不住又叹上口气。
唉,看来……她还不够懂得他的心思。
第五章
方家宅子
“这大厅和厢房里的东西不动,但若是可以的话,就在每段的小径和穿廊上头,包括后头人造湖畔和上头的拱桥亭台,全都弄上几座石桌椅。”走出大厅外,吉祥站在穿廊上,忙着同工匠仔细说着里头的造景。
“可以,这没问题,就交在我身上。”
“可我要大理的彩花石。”
“彩花石啊……”
“还要黑绿灰相间的。”
“这石头得再找找,一时半刻大抵也凑不出整数,且价格势必得要再……”
“那我再找其他的师傅问问。”吉祥不由分说地截断工匠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回大厅。
“等等,四少夫人,你等会儿,咱们再谈谈。”工匠随即尾随在后。
两人一离开,已坐在中庭石椅好一会儿的文字慎才缓缓地抬眼,瞪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满眼怒火。
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谁才是主子?方家宅子是他买的,即将修整为茶肆也是他做主的,怎么修整的细节却不是问他?
他杵在这儿好一阵子了……
那个瞎眼的工匠没瞧见他倒还能够理解,但是他那个眼尖的娘子没见着他,可真是有鬼了。
吉祥居然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她明明是那般乖巧又听话的人,是府里所有奴婢中最合他意的丫鬟,遂他才会特点她为贴身丫鬟,可怎么会在成亲之后,好似变了个人?
她居然没注意到他,她眼睛又没瞎!
他都还没找她算那一日的帐,她反倒是先拿乔了不成?
听听,那一日他说着要买下方家宅子的时候,她一副意兴阑珊地说由着他,可如今买下宅子之后,她倒是着力于里头的妆点,而完全忘了他。
这是什么道理?
居然问都不问他一声,便径自决定自个儿要什么东西。知道她聪明,知道她会持家,但好歹也先问问他吧!
“小爷。”
见吉祥出现在眼前正敛眼瞅着他,文字慎不悦地别过眼。像鬼似的,忽然就飘了过来。
“八百年前就该改口了,你到底要我说上几回?”她是什么时候变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