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危言耸听,总之妳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快快受死。」蓝亚特攻势凌厉地挥刺,企图一剑刺穿飞窜的黑影。
「喂!亨利的儿子,你别太过分喔!要不是看在你父亲和我是旧识的份上,我绝饶不了你。」那柄该死的银剑,闪得他眼花。
「妳认识我父亲?」亨利是他父亲的名。
「我不只认识你父亲,还和你母亲交情不错,五月十三日是雪柔的生日对吧!她最喜欢粉紫色的玫瑰。」为了求生,他什么关系都攀。
「她说粉紫色玫瑰代表浪漫……」母亲常撒满一室玫瑰,笑着说自己是花中皇后。
「对对对,没错,她吃鹅肝不沾酱,喝茶前一定得先点一盏橙橘熏衣,偏爱圆领的衣服,不爱穿鞋,渴望当只飞鸟……」
达米乐不停地说起蓝亚特父母生前的事迹,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毫不含糊得好像跟他们感情融洽,是相当友好的朋友。
一时间,孺慕之情浮现脑海、涌上心头,蓝亚特回想起父母的种种过去,仿佛又回到孩提时期,双亲疼爱有加地围绕身边。
那一幕幕叫人难以忘怀的画面,直到一具干枯的女尸夺去他的回忆。
「既然她是妳的朋友,妳为何要吸干她一身的血?」她害死了他的母亲,让父亲也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说到这点可真冤,他也有满腹苦水要吐。飞累的蝙蝠停在灯架上,不易为剑所伤。
「当时,你母亲的肝癌已是末期,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治疗,她说自己还不想死,不想留下你们父子为她伤心……」
所以她苦苦哀求他帮忙,就算变作他的同类也无妨,她想要永远不老、青春永驻,让美丽的容貌停在最璀璨的年纪。
他踌躇了一下,最后决定延长她的寿命。
「要变成吸血鬼需先被吸干一身的血液,等剩下一口气时再反吸三口吸血鬼的血,埋在土里七天便转化体质,与我们一样不老不死。」
「可是就在你母亲准备饮下我的血时,你祖父突然闯进来,用你手中的剑砍伤我,我一惊自然负伤而逃,否则他一定要了我的命。」
而他母亲也因转化失败,血竭而亡地提早离开人世。
「我怎么知道妳说的是不是片面之词?毕竟已经死无对证。」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难怪他父亲死也不肯接下驱魔师的责任。
「喂!我可是侥幸活下的证据。」达米乐哇哇大叫地变回人形,上衣一脱露出背上的疤痕。
就在这个时候,蓝亚特一剑刺穿他的肺,剑身直没入身体,连同先前的旧伤也囊括在内,一丝不差地刺进同一位置。
「尽管妳和先父先母是至交好友,但残害无辜的生命仍是罪无可恕,我不能饶了你。」金眸一闪,他拔出剑。
「你居然……骗我……」亨利,你儿子为什么不像你?
一口乌浊的血由喉间喷出,眼看着就要喷向蓝亚特脸上,一只鸟状的巨物忽然破窗而入,以乌黑的双翼挡在他面前。
「艾莲娜?!」
第十章
「死咒?!」
谁会料到达米乐死前吐出的那口血,竟含有三界中最恶毒的咒术,任谁碰触到都会立即死亡,即使沾到一小滴也回天乏术,除非道行高深的魔。
而魔法不差的艾莲娜由小魔处得知云萝公主的诡计,连忙化身鸟人由魔顶山返回人界,希望能及时化解她布下的阴谋。
谁知仍迟了一步,那喷出的血就要夺去她心爱男人的生命,她想都没想地以身相护,飞快地往他面前一挡,让所有带有死咒的血喷洒在她羽翼上。
结果,他得救,她却倒下。
若非她本身魔质优异,又有高深魔法护体,一般道行不够的小魔恐会当场灰飞烟灭,化成一堆白雾随风散去,哪还能抢回一条魔命。
只是她的下场也不好过,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魔体受损严重,奄奄一息地拖延时间,能不能撑得过还是未知数。
「幸好你没沾上含有死咒的血,不然上面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救不了你。」雷恩调侃道。那个笨丫头还真不怕死,连这么蠢的事也做得出来。
「难道没有解法吗?」蓝亚特恐惧得无法控制手的颤抖,面如死灰。
「要是能解,我们这几尊大魔就不用坐困愁城,等着替她收尸了。」如果她懒得呼吸的话。
蓝亚特看着平空冒出自称是艾莲娜兄姊的「魔」。
「收……收尸……」他踉跄地往后一退,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有那么严重吗?只不过几滴黑血而已。
「雷恩,你想好避难处了吗?」艾佐家老三雷恩娜凉凉地说。
「呃!亲爱的二姊,我为什么要避难?」不是风平浪静了?
「想一想艾莲娜要是知道你连她的爱人都敢捉弄的话,以她报仇三年不晚的阴险个性,你能吃好睡好吗?」还不赶快逃命。
「赫——」他抽口气,惊吓莫名。
怎么又要逃难了,他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吗?
「各人造业各人担喔!人类这句话还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雷丝娜跷着脚,拔着宠物拉拉的羽毛。
魔要想死,不愁刀子磨得不够利。
「老大,那个红头发的妖魔是谁,她和我们家没关系吧!」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幸灾乐祸,他可是她唯一的弟弟耶!
雷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这个笨问题,他比较怀疑雷恩是天使界的卧底,投错胎,走错人家。
「呵呵……老四,你赶快找事弥补,否则等艾莲娜找上你,那就是真的众叛亲离了。」而她一点也不同情,谁叫他自寻死路。
「我这么不得人缘吗?」低嚷着怨语,哭丧着脸的雷恩捉了捉漂亮的金发,连忙堆满假笑地看向蓝亚特。「哈哈……我之前是说着玩的,你千万别太在意,我们家老五活得比龟精还长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为什么他得接受威胁呢?他是至高无上的魔尊之子,竟然得低声下气向人类弯腰,还得确保他没被吓死,这象话吗?
何况以后有幸成为一家人,老四辈分总比老五高一点吧!他好歹也得喊他一声四哥。
只是一想到艾莲娜笑得比他还天真的脸,雷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话最少的人往往最阴险,算计全放在心里。
那间破教堂不知道还在不在,他和哞哞又得去暂住一阵子了,免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头不见了。
「她在哪里?」没见到人以前,他无法安心。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保证没「人」打扰。
「我要见她。」蓝亚特命令。
搔搔脸,雷恩故意装出阳光男孩的腼笑。「不好吧!那个地方不适合你这种人去耶!」
「我这种人?」他不解。
「你忘了你的身分吗?波顿家的驱魔师。」而他们一家都是魔。
另一半例外。
怔了怔,蓝亚特黯然地垂下眼。「如果我不是驱魔师呢……」
「呵呵……」雷恩的笑声有如三八的媒人婆。「你放得下吗?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可不想她哪天哭哭啼啼地回来说,你又不要她了。」
「我……」蓝亚特深吸口气,明白他话中的讥诮。「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再让艾莲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啧!又一个不怕死的勇士……呦!谁打我?」他的地位有这么低微吗?每个人兴致一来就欺负他。
「少说废话,快带他去。」雷斯催促道。蓝道的演唱会快开始了,等一下见不到她又要哇哇大叫地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