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碘酒,幸好伤口不是太深,否则要跑一趟医院,打破伤风针了。
“女人总是替女人说话。”
“辛苹是个好女生,我想她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选择作最坏的表现。”她也许有点骄纵任性,有点剑拔弩张、目中无人,但她不坏,殊云确定。
为什么事争执呢?闹出这么大的场面,多骇人。她想问,却又不想主动刺探他的隐私。
“走投无路?你的用词太严重,不过是分手,各人各自有锦绣前途,何来的走投无路?”
挑眉,他看见负责认真的管家不发一言,拿著清洁用具,走入琴室里面。
“分手?”不会吧,她才要压抑心痛祝福他们,怎么一回头,他们就走至分手?
“何必那么吃惊,我是采用你的建议,和她速战速决。”
“我什么时候建议你和辛苹小姐分手?”欲加之罪呐。
“你说不管是谁,都无权让人失望伤心。”
“我是希望你提出真心,诚恳地和人交往。”
“你不能要求我,提出自己没有的东西。”扬眉,他赢了,他倒要看看她用什么话回应。
“你……”
她果然语顿,这让劭飏心情太好。
“别说废话了,进房间收拾简单的行李。”他推殊云进屋。
“你连我也要赶出去?”
不公平,她没要求真心回馈、没要求交往或者未来憧憬,为什么他要连同她“一并处理”?
噗哧一笑,她的严肃懊恼让他好开心,是吧,他还是有影响力的,缺少情绪表情的殊云跟他在一起久了,也会添加几分人气。平淡无味的矿泉水变成有滋味、有气泡的汽水,怎不让人心喜。
“记者很快会追到这里,我不想生活被干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你留下,我要出去旅行。”
“旅行……你想带我一起去?”
半张口,又要冒险了,和他在一起,总是危险、总是心情起伏,苏伯伯说这样对她脆弱的心脏不好,但是……何妨……她想要,想要和他一起旅行,一起冒险,一起轰轰烈烈燃烧生命。
“你想去吗?”他正式提出邀约。
“嗯。”
“先答应我条件。”
“什么条件?”
“不可以和亲人、苏伯伯或者子健联络,我不想被找到。”
“不可以向他们报平安吗?”
“可以,但不准透露我们在哪里。”
“嗯,没问题,我马上整理行李,我动作很快的。”话说完,她转身进房间,和劭飏旅行?那是她连作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盯住她的轻快脚步,他晓得她开心,虽然她不像月月,会投入他怀抱里,一个重重的吻,说尽快意;虽然她不像月月会蹦蹦跳跳,用难听却喜悦的歌声,一路哼回房里去,但,他晓得,她很开心。
她的开心驱逐了劭飏心间阴影,辛苹的事影响不了他的快乐,耸耸肩,他进屋向管家交代几句,然后回房,和殊云做同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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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机车在蜿蜒小路上急驶。
暮色方至,山岚从森林间窜出,模模糊糊地教人看不清前方道路,环住劭飏腰际的小手加了力道,殊云没惊呼尖叫,只是用一种缓和沉默的方式表现自己的紧张。
劭飏根本不担心,从这里开始是私人道路,不会有外人闯入,路虽窄小弯曲,但他闭著眼睛都能骑到目的地,放慢速度,为的是……她紧张的手臂……
浓雾迅速聚拢,身处其中,成了半个瞎子,殊云有紧张却不害怕,虽然他没给过承诺,但她知道,他在,她安全。
车停,双双下车,劭飏提起两人行李,殊云拉住他的衣摆,亦步亦趋。
四处白烟茫茫,殊云不确定身处何处,只隐约见到身边老树高耸,伸张手臂,圈围不住。
踩在泥地上,沙沙作响的落叶声,像曲交响乐,一路相伴。
笑衔在嘴边,心情快活,轻轻地,曲子哼出口,轻快的音调、轻快的心,轻快得她几乎忘记,她的人生将尽。
她的轻快感染了他,多年沉重卸下,首度,他自月月的死亡痛苦中脱离,在雾间,笑意挂上脸庞、挂上心脏正中央。
不知不觉地,他跟和起她的曲子,一音节一音节,创作出新乐章,不必回头望,他猜得出,她的表情肯定写满崇拜。
拿出钥匙,劭飏打开镂花铁门。
进门,甜甜的花香味扑鼻而来,殊云不晓得那是什么。
才想询问,他的大手先寻到她的手心,握紧,鼻息间的香甜淡了,心头上的芬蜜浓了,暖意迅速往上窜升,可不可以解释……解释说,他对她,有了关怀心疼?解释说,她在他心间占了位置,虽然空间不是太大?
“小心阶梯。”他说。
“嗯。”她赶紧回握住他。
好怪哦,才一点点温度,她居然热得像是进入佛罗里达州的夏季,汗微微渗出,呼吸加快速度,慢板的华尔滋增速,成了节奏分明的探戈。
再开一层门厅,电灯亮起,温馨的昏黄灯光晕染了她满头满身。
“好漂亮。”她惊呼。
是小木屋呐!木头的桌子椅子家具,木头地板、天花板,木头楼梯,连扶手栏杆都是木头做的,这是一个由木头架设出来的小天地。像走进童话故事般,未出口动作,已然可爱。
“你先去洗澡,浴室在二楼左手边。”
“好。”
她合作点头,提起两人行李往木头旋转梯方向走去,爬一层,嘎吱作响的木头声响起,不觉恐怖反感新鲜。
“楼上只有一个房间。”他突然抬头,对著爬到一半的殊云说。
她停下脚步,发愣的傻脸望住仰头的劭飏。
“只……有一个房间?”她讷讷问。
“有问题吗?”浅浅笑开,他等她说话。
“我们……孤男寡女……”
“哦,你懂得孤男寡女?”他作出恍然大悟表情,接道:“那么你为什么天天跑到我房间睡觉?”
“我……”半张的嘴巴合不拢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高明。地洞在哪里?她好想钻进去。
嫣红奔上颊边,血液冲入脑门,怦怦作响的心跳声抗议情绪太高亢。
陶殊云,深吸气、缓住心跳频率,没关系,东窗事发是很正常的事情,古有明训,说谎是要不得的行径,下、下次改过向善便行。
她一路压抑狂跳心脏,一路平缓呼吸,整整五分钟,她望他、他望她,两人皆沉默。
劭飏不晓得她正在对抗自己的生理机能,误以为她反应太慢,无所谓,他有的是耐心,他等,等她的下一步反应,是不是和受惊吓时一样可爱。
终于,心脏OK,呼吸OK,她又度过一次苏伯伯口中的危险讯息,她尴尬笑开,少少的甜染上眼角。“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他没正面回应她的话,只说:“床够大,这几天你不必睡地板。”
啊……她的心脏可以偶尔训练,不能时时刻刻想操,就拿起来磨练磨练,会死,她真的会死啊!
手抚胸,她猛吞口水。
耶稣上帝,圣母圣婴,天使太阳神,请您帮帮忙,帮我度过这次严重危机。
见她几欲晕厥,他放声大笑,转身走入厨房里。
这次是五分钟吗?
不,更久了,她颓然坐倒在楼梯间,大口喘息,用最平和的想法稳定心情。
你只是小妹妹,他不会对你有非分想像,他顶多不讨厌你,顶多喜欢你,绝对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