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我的错了?”
“娃娃脸有什么不好?”兵悰拨了拨眼前滑落的发丝,以手枕着下巴,由下往上地望着他如桃花勾人的眼眸。
“没什么不好,只是别拿来当作搪塞责任的藉口!”说到这里,他才突地想到仲恂已经趁着一片混乱之中逃离现场。
真是该死,就知道仲恂一大早把他挖起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谈企划也用不着这么早起来谈吧!
啐!早知道仲恂找他向来没好事,他为什么明知道如此,却一次又一次愚蠢得被陷害?难不成他这个摄影师由于手中操作着摄影机,就得活该倒霉扛下一切?
然而,这其中最该死的人不是仲恂,更不会是兵悰,而是裴大经纪人;若不是他鸡婆地搞起慈善活动,偏又该死的领养他,又该死地派遣他任何职务以外的事,他今天也不会这么呕。
不过是个大他没几岁的人,干嘛在那么小的时候便急着做善事?八成是因为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下十恶不赦的罪孽,便急着替自己积阴德!
“算了,我陪你去吧,反正有一些东西,还是得到现场透过摄影机看起来才准。”
兵悰勾魂的邪眼瞅着他,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旋即站起身子。
说真的,虽然他们六个人是一起被裴令慊收养的,但是,实际上,在三年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直到出国留学回来后,大伙儿便莫名其妙地凑在一起,在裴令慊的威逼之下,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而这之中,和他最好的便是乔忻了,因为他一脸蠢相。
“真令人想不通,为什么这六个人之中,我就得当幺子?”
乔忻手里握着方向盘,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直视着前方的路,口中仍是叨念着一直困扰他,也一直令他感到不悦的事情。
“谁教你的脸看起来就像个幺子。”兵悰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力地回应他。
是长子、是幺子又如何?不过是个称谓,不过是裴令慊无聊的游戏罢了,犯得着摆在嘴边叨念这么久吗?真是服了他。
“啐,这是哪门子的说法?”乔忻有点不以为然地啐道。“难不成我脸上还刻着幺子两个字不成?”
其实当幺子也没什么,突然间蹦出五个兄弟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他向来喜欢自由,不喜欢莫名其妙地被人套上个架子,活活地压死自己,专门做些老幺该做的事情。
该死的裴令慊也不晓得是看他哪里不顺眼,居然提议六人以兄弟互称,且开口便吐出他们的年龄,替他找上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差事——“当五个男人的弟弟。”
真是笑死人了,竟然这样好笑地决定他未来的一生,也不能怪他需要发点牢骚,发泄一点压力,是不?
???
还在孤儿院时,他确实曾经希望自己能有哥哥姐姐保护他、照顾他,不过,那只局限于二十年前;二十年后的现在,他一点都不需要这种过度的照顾,尤其是他只有哥哥没有姐姐,这一点更是令他不能接受。
说清楚一点,这群该死的男人不过是看重他的工作爆发力罢了!
不过,能够多一点兄弟,倒也不是那么糟的事。
“既然裴大经纪人这么说,你也只好认了,不是吗?”兵悰不耐地望了他一眼,诡邪的眼眸里噙着后悔的神色。
早知道乔忻会在一路上聒噪个不停,他一定会选择任他自生自灭地过下去,而不是鸡婆地陪他走这一趟路。
“是啊,多可怕的裴大经纪人,多恐怖的裴姓长腿叔叔,我可真的是怕了他,为了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都不能有一句怨言,免得又让人说我是个知恩不报,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他说得闷极了。
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被好心又善良的裴大经纪人领养,无条件地供他念书、见习,不惜花大笔金钱将他送出国修博士学位,甚至还给他在旁见习的机会,因而习得一身技艺……然后,再不容他拒绝或抗拒地将他招回国效忠他、报答他,无怨无悔,极尽一切地将一身所学化为银子储存在他裴大经纪人的办公室里。
唉,即使如此,他还是该感谢他的,是不?
可是,时间若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愚蠢地答应他的领养,宁可待在孤儿院里,即使被虐待得通体鳞伤,即使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过日子,即使是没有足够的衣服御寒,他也无悔,真的无悔!
“既然你已经有自知之明,现在又何必自怨自艾?”兵悰略扬起浓眉,自西装外套里掏出一盒精致的银制烟盒,缓缓地拿出一根烟,优雅地咬在口中,点上火之后,再缓缓地按下车窗。
“这哪里是自怨自艾?”乔忻有点好笑地扬起眉睨了他一眼。“人嘛,发点牢骚有什么不可以?尽管我的嘴说个不停,但是我该做的事,我可是一项也没有漏掉,甚至做得更多。”
“不过,若是你的嘴可以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一点的话,我会感谢你的。”兵悰淡淡地说着,脸上依旧是无表情的俊邪。
“如果你可以少抽一点烟的话,我一定也可以少说一点废话。”乔忻斜睨他一眼,勾人的大眼有点不悦。
他的私生活虽乱,身旁的女人来来去去有如他换衣服一样快,但是他向来不会断伤自己的身体,绝对不碰会伤害身体的任何物品,而其中之最,便是烟。他不是不会抽烟,只不过不想让那空虚的物品剥削他绵绵无期的生命。
其实,他实在是不需要像个老妈子一般对兵悰罗嗦个没完没了,可是若不说,他总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孽一般,会令自己自责。虽然他和兵悰是在三年前才认识的,但是,或许是因为兵悰和他的年纪最相近,所以和其余五个人比起来,他和兵悰一直是最好的。最起码,兵悰不会像其他那些无赖,把自己的工作推到他身上。
兵悰呆愣了半晌,才突然说:“我可以考虑。”
他蓦地怀疑,这八成是乔忻的计谋,先是聒噪得令他觉得不耐烦,再以此博取条件交换的机会。
不过,依他对乔忻的了解,他相信他绝对不会这么处心积虑地攻于权谋,因为他直得连心恋是什么东西,蠢得什么叫作情爱都不懂,甚至有一个女人痴心地恋了他三年,他亦浑然不觉。
???
到达制片公司,将所有的企划案交出去,敲定了开拍日子以及限定时数后,乔忻立即拍拍屁股,与兵悰分道扬镳。
开着自己心爱的跑车,望着眼前的红灯,不得已地停在交通频密的大道上,乔忻不禁叹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手上的表,早已经超过与人相约的时间,不禁令他有点无奈;原以为是可以立即搞定的,偏偏一个不小心,一会儿是商品的意念不够强烈,一会儿又是模特儿的造型不搭……
啐,哪里来的废话连篇,害得他连约会都快赶不及了!
乔忻性感的嘴唇正不断地碎念着,车内冷不防地传来催魂的电话铃声。
“该死,才刚说,电话就来了。”无奈地念了两句,乔忻还是快速地接起电话。“喂。”
(忻,你在哪里?人家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还不快点来?)
话筒彼端传来又娇又腻的嗔怨声,一时之间让乔忻搞不清楚对方是谁。
说实在的,他的行事历上只写着六点“靓魅”PUB见,没有填上对方的姓名;现在对方没头没脑地打电话来,一时令他猜不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