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归想,将视线游移到她的脚上后,他忍了下来。为了让自己的头脑恢复冷静,他决定下楼去,让彼此多一点喘息的空间。
听到门合起的声音,龚芙蓉再也无法忍耐,刚才极力隐忍的泪水,顷刻间迅速滑下她如瓷般完美无瑕的容颜。
这一场痛苦的一败熬战,她只求赶快结束。
第九章
六月十八日,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
虽然不曾替他庆生过,但是每一年的今天,龚芙蓉总是特别的感伤与沮丧,因为无论他伤得她有多重,她却始终记得他说过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说过的话,她都铭记在心,却也很讽刺的反应出她内心真实的感情。
一大早她去超级市场买了菜跟订了一个蛋糕,却不敢把她要亲自下厨为他庆生的举动告诉他,怕被他讥笑。
带着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她忙了一个下午,终于做出几道菜,有红烧狮子头、糖醋鱼、白韭菜炒花枝、沙拉拌章鱼,还有他最爱吃的卤白菜及香肠。
他曾说过他母亲很会煮菜,别看他是咬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其实他很喜欢吃母亲煮的家常菜。
前几天两人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一直到现在两人还耿耿于怀,以至于这几天的气氛笼罩在冷凝中;为了消弭这种气氛,他的生日成了一个动力。
其实是她受不了这种气氛,仿佛只要两人一见面,他的冷酷就像会抽走她的呼吸,让她无时无刻处于快要窒息的状态中。
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为了解除这种令人难熬的日子,她要化解这种气氛。
所以一大早醒来,她先假意的问他知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他回了一句不知道后,她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已暗自盘算起要如何庆祝他的生日。
不过一方面却也开始担心,不知道他在知道她要帮他庆生之后,会以什么异样的眼光看她?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她就先不说,看能不能瞒过去。
不过,在看到桌上的蛋糕后,她心想,她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聪明的他会不发现吗?
时针走到七,果然如往常的日子一般,他出现在别墅内。
一进入别墅,扑鼻而来的香味令龙俊一感到讶异,他循着香味走到厨房,一看到餐桌上摆着精致的佳肴,他的眼睛为之一亮。
「天要下红雨了吗?你今天怎么有兴致下厨?」
他没忘记两人交往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煮菜给他吃,然后看他把菜吃光光,随即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今日这副景象,让他没来由的想到两人以前交往的快乐时光。
「整天吃外面,我都吃腻了,况且待在这里我闲得发慌,只好找些事情让自己做。」她心虚脸红的说。
视线飘向桌上的佳肴,龙俊一不由自主的吞了香口水,却还是装酷的说:「这菜能吃吗?你是不是在菜里下毒?」他没忘记两人这几天处于紧绷的情形,自从那一天大吵一架后,他几乎都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不过看见她今天的作为后,很奇妙的,他心里的怒火渐渐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我不像你这么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赶快吃吧,我忙了一个下午,菜都快凉了。」为了消除他心里的疑问,她先夹一块花枝送入嘴里咀嚼。
见她嚼得十分有味,龙俊一才坐下,然后动手夹菜。
「你的手艺还是没变,跟六年前一样厉害。」每一口菜简直让他感动得快哭了,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那是当然的。」在看见他如朝阳灿烂的笑容后,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这样就对了,我不希望我们每天都处在剑拔弩张的日子,偶尔也该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好好的吃一顿愉快的晚餐。」希望他能了解她的用心。
「你这是在求和?」他挑眉,手却也没有停止过夹菜的动作。
「随你怎么说,我只希望我们的相处模式,不要像个敌人似的浮在挑衅对方的怒火。」
除了做爱之中的他,虽然过程中狂暴占了大部分,但其中却也夹带着一丝温柔,让她感受到他爱她的方式,就像在宠爱自己喜欢的女人。
但事后他冷漠的嘴脸,却教她想不起做爱中那个温柔的他。
「你认为可能吗?我的情妇。」
他刻意加重「情妇」两个字,要她认清楚自己的身分;这两个月她是来让他践踏、蹂躏,而不是来享受的。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难得我今天心情好,早上去买菜的时候经过蛋糕店时,刚好看到蛋糕打七五折,所以买了一个蛋糕回来,想不想吃?」这是她绞尽脑汁所想到的借口。
他狐疑的瞅着她。「你今天很奇怪!」
原以为会看到一张生气的脸,但是他却被她的反应吓到,还有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不可思议。
「你就当我今天反常吧!来,这块蛋糕给你。」
「我刚才已经吃得很饱,你切这么大块是在喂猪吗?」
虽然说话尖酸刻薄,但龙俊一还是动手吃起蛋糕。
看她今天这么高兴,他竟莫名的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暂时休战。
或许是他心里一直期待这样的相处吧,只是碍于心结而无法表现出来。
蛋糕甜蜜柔软的滋味在嘴巴里迅速的化开,令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吃吧?」龚芙蓉眨着一双水漾大眼。
他没回应,但嘴巴不停咀嚼的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芋头奶油口味,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种蛋糕,而且今天煮的菜也是你最爱吃。」她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等到她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时,已经来不及,龙俊一早已用一双讶异的眼紧瞅着她。
「没想到你对我喜欢、讨厌的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
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仿佛他在她心中是一个很重要的男人。
「你别误会,我只是记忆好,只要我听过的话,绝对不会忘记。」她脸上迅速布满红潮,急忙解释,却显得欲盖弥彰。
龙俊一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龚芙蓉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充满暧昧不明的情潮。
说巧不巧,手机钤声适时的响起,刚好解除了龚芙蓉的窘况。
(俊一,你在做什么?)龙俊一接起手机,那头传来谢雯希的声音。
「我在吃饭。」
(是不是跟你的旧情人——龚芙蓉在吃饭?)
「嗯。」
(我没别的事啦,只是我忙到刚才才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生日,特地打电话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既然你跟龚芙蓉在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雯希说完,马上识相的把手机挂断。
今天是他的生日!谢雯希的话让他愕然,却也明白龚芙蓉今天为何亲自下厨,还买了蛋糕。
她拐着弯在帮他庆生,却不明说。
一股难以形容的喜悦迅速充斥在他胸臆,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他竟然在傻笑!
龚芙蓉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傻笑,但随即一抹酸意在胸口化开来。
莫非那通电话是他的女朋友打来的?若不是,他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看得她好嫉妒,同时也感到痛苦。
虽然是傻笑,但她却希望有一天他也能为她露出这种毫无心机的笑容。
「你女朋友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