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学眸光闪了闪,微微笑。「你跟柏多明我好好聊,你对他的印象也许会改变。」他又轻轻碰她的肩,然后才与心不甘情不愿的南系宽绕往酒柜后的位子。
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
柏多明我冷瞅两个男人,片刻,敛眸,无声无息地站到白霭然背后。「把外套脱下。」他说,鼻端嗅进她的发香。
白霭然转身,美眸浮现戒备。
「室内开着暖气,不用穿那么厚的衣服。」柏多明我手一伸,招来侍者。
白霭然这才解开外套、脱下围巾,让侍者收往宾客衣帽柜。
她落坐时,琴师正弹奏着<月光>,佛瑞的。室内温度舒适得如秋天午后,灯光色泽是淡淡的枫红。
柏多明我看着墙上的画。「真像你——」视线慢慢移回白霭然脸上、身上,与她眼神交会,琴音成了和声,他嗓调缓柔地说:「优雅迷人的肢体、欲言又止的眼神、诱人心魄的魅力。」
第三章
南系宽非常在意酒柜另一边的情况,不时朝斜倾酒瓶旁的细缝瞄眼、抖腿,摩拳擦掌,情绪浮躁得很。「我说与谢野啊——你干么把霭然推到柏多明我身边?」大口灌了酒,他没好气地质问右侧邻座的好友。
与谢野学微笑,喝着自己的酒,不发一语。
倒是达凯一头热地送上几盘食物,嘴里说着:「两位学长空腹喝酒伤胃。来来来……这里有学弟为您准备的美味餐点。」双手忙着张罗。
一盘牛肚三明治递到与谢野学面前。与谢野学放下酒杯,眼神环顾一圈这八人圆桌。「凯,」他开口对坐在南系宽左侧、最靠酒柜的达凯说:「你们今晚为什么在这儿聚餐?」
达凯想了想,道:「今天是流远老师生日,柏学长提议来这儿帮流远老师庆生……」笑了笑,这话说得有所保留。
「是吗?臭小子!」南系宽铁臂一句,箝住达凯颈子,大掌抓掉他的贝雷帽。「在室内戴什么帽子!没礼貌!流远老师呢?我怎么不见流远老师身影?!」厉眸扫视其它五个兔崽子。
五名小伙子立即摘下头上的贝雷帽,同时转开脸,佯装欣赏台上琴师丰姿,或埋首猛吃。
「放手啦……南学长……我要窒息了——」达凯奋力挣开南系宽的胳膊,干咳一阵。南学长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根本是个穿西装的野蛮人、假绅士!
「喝口水。」一瓶罐装矿泉水横递过来。
达凯抬眸,看着俊颜和善的与谢野学。「我先说喔——我们都是挺柏学长的……」他没头没脑地嘀咕,扭开瓶盖畅饮。
「臭小子,」南系宽抢下水瓶,溅得达凯满脸、满头。
「干么啦!南学长!」达凯摩睑鬼叫。这个野蛮人、假绅士还坐在这儿听个什么钢琴演奏!他应该被流放到传说中的荆棘海孤岛!
「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南系宽将十指折得喀喀响。「我说,为什么不见寿星——流远老师?」
「我们很早就来,流远老师早吃饱、接受过祝福、听够钢琴演奏,先回去了!」达凯语气不耐烦。该死的南学长,把他丰厚的头发弄湿,如果马上出店外,一定会结冰……
「凯——」与谢野学再次送上学长爱Burberry蓝标方帕一条。
达凯感激地接过手,擦擦脸、捺捺发,吸干水气。
「去洗手间烘一烘不就得了。」南系宽摊手,像是故意地,让手中的瓶子随手势斜倾,再次倒得达凯满身矿泉水。
「南学长!」达凯激愤地跳起。
「哎呀!抱歉、抱歉……」南系宽丢开空瓶,大掌拍着达凯衣裤上的水渍。「学长太不小心了,帮你擦、帮你擦……」
「不用了啦!」达凯坐下。混帐南学长还装傻,手劲那么大,存心教人绝后!他侧身,说:「我们的制服防水防风,不用南学长费心。」
南系宽哼笑,捶捶达凯的肩背。「干么,生气了?」
「南,别再戏弄学弟了。」与谢野学说了句。
南系宽撇唇坏笑。「真奇怪,我就是对『穿制服的』很有『感觉』。」他强调几个字眼,拿起桌上木盘中的牛肚三明治,大口撕咬着。
这餐吃得暗潮汹涌,琴师莫名其妙弹起<向刑场行进>。六个穿制服的小伙子默瞪南系宽——这个老吃柏学长问亏,却把怒气发在他们身上的混帐「穿便服的」!
与谢野学喝着酒,意态优雅地发出嗓音:「凯,你们今天不只是帮流远老师庆生,对吧?」
达凯停下餐叉,看着与谢野学,直说了。「柏学长怎么想,我们不晓得,但是我们不希望他输你。」
「没错、没错……」五个同窗附和着达凯。
以往,流远老师的生日,柏学长从来没表示过什么。柏学长本就是个谜样人物,性格乖僻,令人难以捉摸,难得今次,他主动提议来Eye contact庆祝,原来是有更重要的「顺便」。稍早办完流远老师的庆生会后,柏学长明说了他和与谢野学长有约会,要留下来。这令他们忍不住联想——那个一般生发起的赌局——柏学长应该是表态了!
他们私以为柏学长是接受了一般生下的战帖,既然如此,他们「穿制服的」当然是挺自己人。
「所以柏多明我那家伙在庆祝完他老爸的生日后,故意留你们这些兔崽子占桌位?」南系宽不屑地道。柏多明我那家伙喜欢阴着玩……
「柏学长哪需要故意安排!」达凯强烈抗议。「这满屋的人全有默契、自愿留下。我们就是不想让你们和海岛美人多接触。」他喝了口酒,豪气干雪地道:「南学长,今天要你见识见识我们『穿制服的』有多团结。」
「打人海战术啊?」南系宽扯扯唇。「你们就尽量挺你们的柏学长,本大爷等着收钱就是了,哈哈哈……」这些「穿制服的」吃的、用的、住的、领的……样样是他们一般生贡献的高额学费所赐,偏偏他们不知感激,傲慢得要死,这回,就让他们一般生好好扒这些鬼几层皮!
「老实说,这次有你们亲亲柏学长的加入,让赌局生色不少,」南系宽涎笑,转向与谢野学。「是吧,与谢野,有个对手,刺激多了嗯?」
「南——需要在这边谈吗?」与谢野学轻摇着酒杯淡笑。杯中的Port酒,散发出刺鼻的浓郁芳香。
「受不了。」南系宽摆摆手,朝酒柜望。「柏多明我那家伙都追上来了,你还一副老大悠闲模样。」
与谢野学轻啜酒饮,悠缓地站起身。
「要出动了?!」南系宽挑眉。
「等着吧。」与谢野学手掌轻搭一下南系宽肩头,挪椅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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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次她一抬眸,视线就与他交凝。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默默聆听钢琴演奏。
〈For The First Time〉的旋律,在她吃甜点时响起。她不再抬眸,纤指执叉,专注地切划兰姆酒巧克力派,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Are those your eyes?Is that your smile?I\\\'ve been looking at you forever——」他低沉的嗓音喃念着。
是〈For The First Time〉的歌词。白霭然仰起脸庞对上柏多明我。「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