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芝茫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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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检完后,蕴芝先去上了洗手间,出来时,赵英睿已跟候诊室几个贵妇准妈妈热烈地聊起来。
他问她们怀孕的心得,问她们之前有没有生产的经验,刚出生的宝宝是不是很难照顾,该怎么做比较好?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那些贵妇们好讶异,一阵惊愕过后,才七嘴八舌地抢着回答。
他们聊得很开心,蕴芝可以感觉到丈夫是真的很诚心地想知道那些事,诚心地向有经验的人讨教。
她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跟她一样,都对即将为人父母感到欣喜,也感到恐慌。
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自己哪里疏忽了,没照料好宝宝,怕自己初次担起为人父母的责任,将一切弄得一团糟。
就像之前,她好担心因为自己的食不下咽,误了宝宝的健康,他同样也有类似的忧虑。
他跟她一样,都满心期盼着这个小天使的降生,却又怕自己不配拥有这样可爱的天使……
「蕴芝!」其中一个贵妇看见她,高兴地喊。
其它几个认识她的,也纷纷跟她打招呼。
「蕴芝,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喝个茶?」
「喝茶?」
「是啊,难得我们都怀孕了,又到同一家医院来看诊,大家聊聊,交换一下心得也好。」
「对啊,这样很不错。」赵英睿极力赞成。「妳们要上哪儿?我开车送妳们。」他自告奋勇。
「不用了啦!我们打算就到楼下咖啡厅而已,而且我们自己都有司机接送,赵总不必费心了,你公司里应该也有事要忙吧?快回去吧。」
「既然这样,我就把我太太交给妳们喽。」赵英睿笑着跟贵妇们说道,送一群女人下楼,到医院隔壁的咖啡馆后,又向蕴芝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他走后,一群女人目送着他潇洒帅气的背影,几乎是同声叹息。
「蕴芝,妳好幸福,有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是啊,我家那一位,别说陪我来做产检了,连我怀孕了想吃些特别的东西,他都不肯帮我顺路带回家,还要我自己叫佣人去买。」
「我家那个,之前我们老大生下来后,晚上天天哭,他还嫌吵呢!说要送到保母家,二十四小时照顾。」
「哼,男人!除了提供那颗精子,根本不像个做爸爸的。」
「就是说啊!」
群雌粥粥,嚼起丈夫的舌根,言语之间尽是怨叹。
大家都怨自己老公太冷淡,羡慕蕴芝有一个对她如此关怀体贴的好丈夫。
蕴芝听着,奇异地心悸。
她也觉得,比起在座的其它女人,她似乎享受了太多疼宠与呵护,多到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她们说,她很幸福。
比起她们,她的确是幸福的,她有个会对她嘘寒问暖的丈夫,会坚持陪她一起来做产检,会傻傻地对着超音波屏幕跟宝宝打招呼。
看着他跟宝宝打招呼的时候,她的心,会难以言喻地揪紧,会感觉酸酸的、又甜甜的,那满满的、她无法控制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妳老公一定很爱妳,蕴芝。」一个贵妇幽幽地说。
爱?
蕴芝一震。又有人跟她这么说了,但她听了,却有种宛如身陷迷雾,不真实的感觉。
睿真的爱着她吗?为什么会爱她呢?她和他,是那么不同的两个人。
就算他曾经爱她吧,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他,只是因为宝宝,才和她维持夫妻关系──
蕴芝怅然寻思,默默听着一群孕妇喝茶聊妈妈经,夕阳西斜,随着黄昏的霞光染上玻璃窗,她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走进来。
是萧容柚!
她跟某个女人一起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在靠角落的某张桌子坐下,过了几分钟,她起身往化妆室的方向走。
一股莫名的冲动袭来,蕴芝跟着起身,礼貌地跟同桌的人表示歉意,也跟到化妆室去。
她摘下昂贵的手工表,搁在洗手台面,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手,一面等萧容柚出来。
洗着洗着,她心神恍惚起来。
她在做什么?这简直不像她会做的事。等会儿她见到萧容柚想说些什么?若无其事地说好久不见,问最近过得好吗?然后话锋一转,质问对方跟自己丈夫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么?
蕴芝咬着唇,暗暗对自己不满,正犹豫时,萧容柚走出来了,一见到她,眼眸先是讶异地睁大,继而嘴角堆满了笑。
「蕴芝!怎么这么巧?好久不见!」反倒是她,先热情地打起招呼。
蕴芝关上水龙头,回过头,几乎是直觉反应地对她微笑。「容柚。」
「怎样?妳最近过得好吗?英睿告诉我妳怀孕了。」视线落上她的肚皮。「哇!已经有点大了呢,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呵呵,英睿要做爸爸了,一定很得意吧?该不会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萧容柚取笑地问道。
蕴芝弯弯唇。「他是挺开心的。」
「妳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嗯。」
「我也是。」萧容柚叹气,一副可惜的模样。「我是跟人约了谈公事的,不能放她鸽子,不然真想跟妳好好聊聊呢!」
「妳跟人谈公事?」
「嗯,有家百货公司想邀请我在她们那边设柜。」
「设柜?」蕴芝吃惊。
「啊,英睿没告诉妳吗?我现在自己在做一些手工缝制的布偶娃娃,本来只是在网站上卖,最近愈来愈受欢迎,有人建议我可以自创品牌,在百货公司设柜。」
「妳自己做手工布偶?」
「是啊。等你们宝宝出生后,我送一对天使娃娃给你们吧,算是祝贺你们为人父母,呵呵。」萧容柚笑。
看她说话的神态,好自然,一点也没有尴尬或别扭之意。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吗?睿跟她之间果真没什么?杂志写的全是鬼话连篇?
「啊,这是妳的手表吗?」萧容柚发现搁在洗手台面的表,拿起来问她。
「嗯。」
「这个表好精致,应该是纯手工打造的吧?」萧容柚欣赏着表面别致的、很像教堂彩绘玻璃的花纹,那全是用镶嵌珐琅的技法将碎钻一颗颗镶上去的。「这是英睿送妳的吧?」
「嗯。」
「我就知道。」萧容柚抿着嘴笑。「英睿对钟表的眼光,可是非常独到的。」她赞叹似地说,不论是那浅浅的笑,或是说话的口气,都藏着某种蕴芝捉摸不出的涵义。
萧容柚将手表还给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戴回皓腕上,两人一起离开化妆室,沿路又聊了几句,都是些家常的话。
然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座位,萧容柚继续跟人谈公事,蕴芝则继续听人说妈妈经。
期间,蕴芝的视线几次悄悄投向萧容柚,总见她容光焕发地说得起劲。
有人赏识她的作品,愿意助她自创品牌,她一定很开心吧?
她是个很活跃、很自信的女人,从小就是。
睿很欣赏那样的活跃与自信吧?
一念及此,蕴芝心一动,想起妹妹夏蕾也是很认真地为自己的杂志社打拚,就算谈恋爱,也不忘工作。
「……对了,妳们听过『女性私密』这本杂志吗?」她问同桌的贵妇。
「听过啊!是欧夏蕾主办的嘛,不就是妳妹妹?」
「夏蕾说,今年暑假她想针对青少女办一个Fashion Camp,赚到的钱全部捐给台湾世界展望会,算是一种慈善活动吧,不知妳们有没有兴趣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