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充满了雀跃,她的生命没有这么快乐过,快乐到一种她快要无法承受的程度。
她的季哥哥终于开始喜欢她了,像喜欢一个女人一样的喜欢她。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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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刚刚互相表白后的男女会做些什么?
季天牧跟杨筱墨不知道别人恋爱都做些什么,但他们只知道不想离开对方,只想多一点时间与对方相处,只想转头就看得到对方,即使在眼睛没能够看到对方的情况下,也听得到对方的声音,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
那是种温柔的依赖感。
而这种依赖感对季天牧来说是很陌生的。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太麻烦的女人,更因为他急于在宽阔的世界飞翔,他心目中理想爱情的原形,是找到一个能够支持他飞翔的女人。一个能够自立,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能照顾自己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辛蒂是那个爱情的原形,结果事实证明,若不是他错看了她,就是他在寻找一种并不存在的爱情。记得辛蒂也曾说过,哪个女人不想要她的男人时时陪着她。
但是现在,他在筱墨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感情却是非常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彷佛她已经微笑着等在那边许久,就等他随时转过身子,好看到她的笑容。或许是这样的感觉,让他时常忍不住搜寻着她的身影。
当他第五次露出那种寻找的眼神时,筱墨终于推了他一把。
「干么一直看我啦?你去看你订的家具啊!不喜欢的话还可以去退掉。」筱墨说着推他往前走。屋子里面堆满了新送来的家具,是下午她陪他去店里挑的。
他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因为新家具的进驻,终于开始有了热闹的气息,也开始有了家的感觉。
天牧将两把木制的椅子摆好,一手伸过去将她拉过来坐下。「坐坐看,喜不喜欢?」
椅子是木头做的,四周装饰着藤编的造型。他觉得椅子的风格跟她很搭,买的时候就想看她坐在上面的模样。
「不错耶,很舒服,可是有点太高,这样电视看起来太低了点,要是少个五公分就好了。」她边试坐边评论着。
「五公分是吗?」他抚着下巴,思索着。
「咖啡好象煮好了,我去倒。」她兴致勃勃地拿出新买的一对杯子,就像是庆祝新关系的开始,她慎重地将咖啡倒进杯子里,然后从厨房端来。「天牧哥?」
她回到客厅时,客厅已经没了季天牧的身影,并且连刚刚她试坐的那把椅子也不见了。
「怪,总不会马上就送回去店里头换一张椅子了吧?」她边咕哝着边从窗户探头出去找人。
结果季天牧居然在院子里面,手里拿着什么工具,正在整治着那张椅子。
筱墨才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他在锯椅子的脚,事实上有三只脚已经短了一截,他正在完成第四根脚。
「啊,那把椅子很贵耶,你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锯了它?」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脚边的残尸,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来不知道他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季天牧朝她咧嘴一笑,还一副得意的模样。
「妳说的啊,五公分。」他拿起锯下来的椅脚给她看,炫耀似的。
筱墨猛翻白眼。「下次我会闭上嘴的。」
居然把一张上万块的椅子就这样锯了?万一锯不好成了长短脚,那不就毁了?
季天牧接过她手里的马克杯,喝了两大口咖啡后,又把杯子塞回去给她。「拿着。」
她诧异地看着他又回头忙他的椅子改造计划。「现在我又变成活动杯架了?真有创意呀,季先生,季大师。」
没想到他丝毫不把她的嘲讽当一回事,朝她骄傲地挑挑眉,好象她刚刚是开口赞美他一样。
筱墨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季哥哥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似乎开启了不同的关系之后,她也慢慢的看到了一些以前不曾见过的他。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开始在院子里面散步起来。
院子里面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树上的玉兰花开了,空气中飘着玉兰特有的清香。虽然院子因疏于整理,以至于有一些植物都枯死了,但是这棵树依然挺立着,看起来格外有种稳重的气质。
她的手轻抚着树干,细摩着树的纹路。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直接抬头,往后仰看着他。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只看得到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傻瓜,脖子会断掉。」他将她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她面对着他,不用看得那么辛苦。「做什么发呆啊?」
「我喜欢这棵树,我在想坐在树上看下来,不知道是什么风景。」她抬头望向上面茂密的树叶。
「呃,妳千万别想。记得妳有一次被一群同龄的男孩子带去爬树的事情吧?有人从树上摔下来,哭得可惨啦!差点没让屋子淹大水。」他取笑地说。
「干么提人家的糗事!」她噘起嘴瞪他。
他哈哈大笑出声。
他习惯性地伸手揉揉她的发,这才细细审视起她的脸。他的手指撩起额上的发,拇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眉角的位置。「疤痕怎么不见了?那道疤不浅,应该不会消失的。记得妳当时哭得好惨,好怕嫁不出去了。」
「对啊,还好你一直安慰我,不然我肯定继续哭下去。」她想起了那个情景,想起她从伤心到安心的过程,是因为他让那道疤变成了季哥哥新娘的印记。「那时候我还想,那个疤痕就是跟你的约定,谁想到你居然忘了那约定,娶了别人。」她玩笑地说。
季天牧原本还带着笑的眼神一敛,敏感地捕捉了她玩笑底下的某些情绪。
「唉呀,你的椅子锯好没?我要看一下尸体,肯定被你毁了。」她转身去找他刚刚在弄的椅子,手却被他一把扣住。
「小筱。」他的手握住她的,温暖的箝住了她。「告诉我,那道疤怎么了?为什么不见了?」
他记得她母亲几次说要带她去弄掉那道疤,她一直不肯。好在后来疤痕没那么明显了,她母亲才没继续再提。
她抬头望向他,眼睛里面盈满了来不及掩饰的情感。她淡淡地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是浸在水中似的,开始有了水痕。
「那道疤是季哥哥新娘的印记,所以当季哥哥有了真正的新娘后,就没必要让那个痕迹继续存在了。」想到当时她的心碎,她的情绪很难不波动。
他大约从来没想过,他结婚的消息就像是把她的世界翻过来似的,让当时的她没有躲藏的空间,没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那个痛是那样的深,直到现在想起来,呼吸还是会困难。
「小筱,原来妳……」他的话消失在喉咙涌起的硬块中,霎时间的了然让他充满了酸楚。如果她那么早就喜欢他了,那么当时她的痛肯定让人毕生难忘。
他彷佛看到了那个听到他婚讯的小筱,一手抚着眉角的疤痕,一手放在心头,好确认心脏是否还在跳动的模样。
他从来没想过,也没察觉到,她的爱情的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埋下了。而他兜了好大一圈,才回到她的身边。
顿时间季天牧的心里五味杂陈,既讶异她的情感之长久而感动,又心疼她曾有过的那些必然的心痛。
看着他激动的神色,还有他眼神中流转的情感,她握住他的手,投入他颤动的怀抱中。